许乐天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不愿再想,这个念头只转了转,胸口已经痛起来。
“账本是托不知情的人送到我公司里的。”他改变话题:“伪装成一本《孙子兵法》。我找人看过,应该是真的,找你就想确认。”
肖文凝神思索,如果账簿不是许乐天下手抢的,唯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朱程。
袭击者预先埋伏在电梯里,事前知道肖文会在那个时段出现在停车场的只有朱程。事实就是事实,不论动机是什么,结论多荒诞,根据事实做出的推论可信度最高。
如果是朱程,那么他的醉酒、强吻也可能只是一场戏……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阻止肖文返还账簿,到底为什么朱程非要把关系到集团命运的账簿送入许乐天手中!?
肖文轻轻推开许乐天,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他,直到许老大被他看得发毛,才把他发现账簿和失去账簿的过程,以及对朱程心理的猜测详细的讲出来。
许乐天听得很认真,眼睛发亮的注视肖文。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原来还怀疑这小子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被朱程倚重,现在算见识到了,这九转十八弯的心思!
肖文说完,习惯性的用一根指头抵住镜架中间的横梁,往上托了托,等待许乐天的反应。
许乐天的反应很直接。
翻身就把他压倒在床上。
肖文很想翻白眼,“许乐天!”
“肖文。”许乐天抱着他,下颚枕到肖文肩上——他实在喜欢这个姿势,能够完完全全的包围住怀中的人,并且,绝对遏止他逃脱。
“肖文。”他又叫,印象中很少叫肖文的名字,只是听着自己的声音念出这两个字,竟也觉得心满意足。
“有些事我以前一直没有告诉你……你要我帮你打垮朱程,我没有正面答应,因为我不能。你以为许家和朱家为什么在C市分庭抗争这么久,为什么出头的只是我和朱程?”
肖文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许乐天像棉被一样温暖的覆盖着他,呼吸在他耳旁。
“……为什么?”
“因为我们只是棋子。”许乐天平静的道:“我们后头那些人,位高权重,天子脚下斗不出输赢,为了掩人耳目又不危及根本,就在外面安排棋局继续斗。官面的说法,我和朱程是晚辈,小孩子打架有个输赢,大人不会伤和气。”
“以前我们保持平衡,因为后头的人要我们平衡,现在我攻击朱程,也不全为了八三三厂那批货……那只是个借口,你明白吗?”
“不管朱程的账簿是不是陷阱,上头要这东西,我手里有,就必须送上去。其他……听天由命。”
肖文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
是吗?
原来如此。
他耗费心力安排的一切,真像个笑话。
如果是数天前,肖文可能会大受打击,怀疑和否定自己六年前的选择,这六年的努力。而现在,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仿佛与己无关一般漠然。
不管有再多阴谋诡谲,安吉的仇已经报了,他最想做的事已经做到。其他,都不重要。
还有身边这个人……肖文淡然道:“这些事很落你面子,也算是机密了,你以前不说很正常,怎么现在又说了?”
许乐天哼了声,没答话,只搂紧他,更紧得搂住他。
肖文试图重新分析,把迷雾一般的局势理出条理,注意力却不断分散到身上那人的体温与勒得他不能呼吸的拥抱上。
半晌,无声的叹口气。
许乐天终于还是把账簿交给父亲大人,用他的话说,“老头子亲自护送上京”。
肖文没有再发表意见,许乐天既然说找人看过账簿,专业人士肯定比他更有发言权,这本账应该是真的。
他现在最大的疑问在朱程。
或者说,六年来他所有疑问的焦点都在朱程。
许乐天赖在肖文家一整天,除了用电话遥控外面,其他时候都紧紧的粘着肖文,甚至肖文洗澡,他也会在门外恭候。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破门而入……只能说肖文积累了太多经验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