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
两人年岁相当,免不了相互比较,父辈生意冲突,小辈针锋相对,这场斗争从外面一直延续到校园,校方也只能睁眼闭眼。
他想得出神,李睿叫了他好几声才听见,问道:“什么?”
李睿没好气的道:“走路也能瞌睡,行啊哥儿们。问你要不要打球?”
肖文这才看到侧方篮球场上有人朝他们挥手,他摇了摇头:“我不会。”
李睿上下打量他的排骨身板儿,“啧啧”两声表示鄙视:“那我去了啊,你把我书拿回去,待会儿把饭盒给我带下来。”
肖文答应了,看着他飞奔过去,一边跑一边脱着外套摔到地上,光着膀子冲上去就抢球。
肖文笑了笑,记忆中李睿是大学篮球队是正选,如果这才是青春,那他大概从来没年轻过。
他整理了下两人的书,用个网兜提着进宿舍走。
没走几步,身后球场传来一声惊呼,然后“砰”一声响,似乎篮球砸到什么,最后是一遍寂静。
如此寂静,仿佛刹那间世界变成真空。
肖文又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站住脚回过头。
刚刚还活跃欢腾在球场上的众人变成了泥塑木雕,僵直的站着,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
肖文跟着看过去,正看到一个人埋着头往前走,左手揉着后脑勺,右手托着一只篮球。
他理着寸头,抬起头就看见一张线条刚硬的英俊面孔,眉毛因为忍痛皱起来,一双黢黑的眼在球场上绕了一圈。
肖文远远望见这个人,忽然觉得胸口痛得像要裂开,不得不牢牢捂住,轻声道:“老天爷,是我自欺欺人,还是,你终究不肯放过我……”
最初的悸动过后,肖文略微平静下来,自嘲的一笑。
关老天爷什么事,许乐天本就存在于他的十八岁,是重生后的自己故意忽略他,甚至假装忘却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
假装得太像,连自己也骗过……
肖文站在远处望着球场里把篮球砸到李睿身上的人,一起打球的诸人默默的看着,没有人出头阻止,没有人敢。
这就是“前世”的肖文初遇许乐天的场景,一样的蓝天白云晴朗时分,甚至空气中初夏的味道都一样令人微醺。
唯一的不同,重生的肖文不会再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挥拳,不会再指着鼻子骂他,不会在他似笑非笑的眼光中强撑着搀扶李睿离开。
对不起,肖文无声的对李睿说,这一次不能再帮你出头。乐天不至于伤李睿性命,皮肉苦却免不了。他再望了许乐天一眼,毅然转身离开。
球场上的许乐天退了两步,揉着后脑的伤处,真他妈痛,那球够狠,铁棍子都砸不出这效果。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下胖揍篮球小子,最近被朱程暗算了两记,正烦躁,算这小子运气不好。
低头从烟盒里叼出根烟,抬头时晃眼看到远处一棵合欢树下站着个人,似乎正盯着他。
许乐天点着烟,深吸了口,在缭绕烟雾中再望过去,那人却已经走了。
李睿跌跌撞撞的扑进寝室时,肖文准备好了纱布药酒正等着他。
那些人下手极有分寸,看着青斑紫痕惨不忍睹,却没有伤筋动骨。
李睿什么都没有说,肖文也没有问,两个沉默的人连视线都没有交汇。
李睿的伤在一个月后痊愈,这一个月中,以及以后的日子,他没有再和肖文说话。
肖文恢复独来独往,他觉得自己活该,但如果再次选择,他仍会选择失去这个朋友。
或许人都是自私的。
对不起。
虽然避开了第一次相遇,但单单许乐天和他同时存在于校园内这个事实就让肖文寝食难安。
不见他,可以欺骗自己,现在却不得不面对事实。
肖文仔细回忆前世许乐天喜欢出没的场所,却沮丧的发现那是——他的身边——只要他需要,甚至只要他回头,许乐天都在那里。
肖文无声叹息,合上专业书,礼貌的还给管理员老师,在老师赞赏的目光中走出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