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端的,他们两个秀才叫你一个毛孩子去三更半夜的聊天?”
“王八看绿豆,彼此顺眼呗。”
“····”
正在这时,内宅的管事老妈子走进来,说道:“县太爷家的夫人派人来了,请太太过去吃茶。”
周氏说道:“我知道了。”
老妈子转身去了,沈侃对着周氏无声一笑,却不言语。
此举闹得周氏笑骂道:“混账东西,你心里在说我骂你去聊天,我自己可也去聊天吧?你要晓得,我这是正经的应酬。”
沈侃唉声叹气的道:“您老人家真是太严厉了,我没做声都有罪了。”
“行了行了。”周氏挥挥手,“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啰嗦了,我没有工夫和你说这些闲话。对了,晚上我还有话问你。”
“知道了。”沈侃吐了吐舌头,借着这个机会,转身溜之大吉。
一出来,就见沈安小跑过来,叫道:“五少爷,柯家的姨太太命柯家公子来拜见二太太,人就在茶房呢。”
“柯家的姨太太是哪位?”沈侃皱眉问道。
“柳胥村的柯家啊!二太太的嫡亲胞妹。”沈安有些奇怪。
“哦,我想起来了。”沈侃一副恍然大悟状,“你快进去禀报,我过去陪着。”
“好。”沈安不疑有他,快步跑了进去。
“这么多亲戚,谁记得住?”沈侃好似起了牢骚,也转身走了。
内宅,正因为丈夫而气闷的甘氏听见丫鬟禀报亲人来了,精神大振,即刻命人将人请进内堂相见。
丫鬟传出话来,沈安一路小跑,沈侃请柯家公子入内。
领着客人先到了正落,沈侃进去禀明祖母,经过允许,这才将人引到了二房小院。
“姨母在上,侄儿柯文登拜见。”
眼看柯家公子说着要拜倒在地上,沈侃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他。
甘氏也说道:“侄儿不要多礼,快坐下吧。”
“是。”柯家公子缓缓坐下。
沈侃见状说道:“孩儿告退了。”
“老五你也坐下,一家人无需走避。”甘氏笑道。
原来沈侃去金陵接的她夫妇,一路上鞍前马后服侍的无微不至,甘氏知道这个家族不成器的孩子,在为人处事上头却很有一套,乃是四弟沈嘉绩的心腹,加上亦很喜欢沈侃的亲和稳重,早有意笼络笼络。
深宅大院两重天,内宅妇人对管家管事尚且还要好言好语,给予一定的尊重,何况是沈侃这样的子侄,谁没有用到人的时候?
既然长辈之命,沈侃不便拒绝,当下也坐了下来。
丫鬟送上了茶,柯家公子斯斯文文的端起来,先对甘氏让了让,又对沈侃示意,沈侃笑着点点头,各自喝了一口。
茶毕,甘氏看着他,不知不觉眼眶有些红了,柔声问道:“令尊令堂安否?”
柯家公子忙欠身回道:“托姨母鸿福,双亲俱安。今日特命小侄前来代为请姨丈姨母的安。”
“好。”甘氏的神色感慨万千,“多年不见,日日想夜夜念,希望走时能好歹见上一面。今见侄儿生得一表人才,多大了?可曾有庠么?”
“今年小侄一十七岁了,已于去岁侥幸入学。”柯家公子一脸谦虚。
又是一个秀才?沈侃心里摇头,怎么身边都是一群怪物?
庠生就是中了秀才的大学生,庠即学校的意思,明代称入县学府学的秀才为邑庠生或郡庠生,或称呼为茂才。秀才向官府呈文时,一般自称庠生或生员。
这时代的秀才可比后世的大学生更金贵更稀罕,中了秀才就意味着一辈子的人上人,果然甘氏和屋里的女人们的眼睛瞬间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