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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
厚重的草药之气萦绕在狭小的内室之中。
而那本该因腿伤卧病不起的江父此事却倚着躺椅轻抿浅茶,丝毫没有重伤未愈的虚态。
“那个臭丫头还没来?”他随口吐掉沾染在唇边的茶叶,下压的眼尾中满是不耐。
“儿子早先便说三妹嫁入侯府后恐是难以管教,如今竟是连爹的话都敢不听了。”一旁的江烈跟着蹙眉附和。
江父撇撇嘴还想说什么,忽地传来了前厅丫鬟的声音。
“世子妃来了——”
江父面色骤变,赶忙起身卧躺到了床榻之上,又命小厮将室内的药气扇地更浓郁了些。
江予沐来时便是见着自己爹爹这样一副面无人色的模样。
她刚想开口便被江烈阴阳怪气噎了一句:“三妹还知晓爹爹躺在床上啊,我还以为三妹入了侯府便忘了我们江家。”
江予沐眉头微蹙:“大哥这是什么话,我如今已是嫁人之身,出府本就不易。。。。。。”
江烈冷哼:“惯会寻些托辞。”
江予沐面色白了白,不想再做解释:“爹爹的腿为何还是没有好转,前几日不是请了郎中?”
“郎中有什么用?不过是讹人银钱罢了!哎我这腿。。。。。。”江父面色惨白着瞪了眼江予沐。
她抿唇顿了后面话头,见状也多少明白眼前之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大哥又欠了多少钱?”
没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地戳破这层窗户纸,江父有片刻不自在。
江烈正欲反驳便听江予沐继续道:“就算是欠了钱也不该拿爹爹治腿的银子去抵债。。。。。。”
听她并未察觉爹爹装病,江烈底气又回来了些,于是轻嗤着打断她:“哼,说的倒是轻巧,你在侯府倒是攀上了高枝,如今倒是来教训起了大哥来?”
“我不是。。。。。。”
“予沐啊,也不是爹爹说你,只是你看如今我们江家这般艰难,你大哥二哥尚未娶妻,又没有谋到个什么好差事,全靠爹爹一人俸禄过活,你母亲身体也不好,爹爹如今无法上职,你在侯府锦衣玉食自是你的福分,就是若有闲暇也当对娘家帮衬一二。”
江父的话带着语重心长,江予沐听着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大哥二哥没有谋得好差事也是因为他们学识过浅,饶是世子想帮也有心无力,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见江予沐缄默不语,江父转动眼珠又看了眼江烈,江烈得到示意悄然点头。
“三妹,世子那般有权有势,要些银子,通融通融还不是你吹吹枕边风便能。。。。。。”
“不可!”
闻言江予沐蓦地打断,这种利用行径被江烈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使得她脸一阵青一阵白,就好像自己是什么……
待到回过神来江予沐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
她抿了抿唇,声音软了许多:“世子。。。。。。世子他琐事繁多,况且爹爹的监正一职便是多亏了他的提携,世子待江家早算仁尽义至。”
她又如何再能开口去叨扰于他?
江烈倒也不恼,试图说服她:“这便是三妹狭隘了,世子既然会帮衬爹爹一次,便是因为待你看重,既然看重为何提不得?”
江予沐却十分坚定:“此事大哥莫要再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