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叔,你们快进来坐。”
“少奶奶,城里出事了。”寻飞进了屋里,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下,迫不急待地讲城里的事。
海涛拉住他,“慢点讲,等老太爷回来了来,不然呆会要讲二遍。”
吴妈妈拎着滚开水进来,现在莲儿也从早到晚都在制茶房里,吴妈妈每过一阵,会来内院换开水。
桌上放着一罐普类榜眼的渣茶,好茶不易得,现在家里自己都只用渣茶,虽然碎些,味道也差不到哪去,好茶放着将来要来赚钱的。
寻香笑了笑,泡上一壶茶。
祖父、祖母和老王回来了,祖父快步坐在桌子上首,看着寻飞,“到底怎么了?”
寻飞急切道,“早上都还好好的。午后我刚进城,便听说狮子楼和雅古行给封了,还有西码头的几家货栈给封了!”
所有的人都看看谷庭仪,看他怎么看这事情。谷庭仪皱皱眉,“斗乐场没出事?”
“斗乐场不只给封了,还抓走了几个人!而且我天天进城竟然不知前天起就抓人了,抓的都是全国各地来的达官显贵的子弟。”
谷庭仪轻擂一下桌子,感叹道,“这就对了。”
寻香瞧着祖父,他这话说的,好象不抓人还不对,抓了才对似的。可是抓人得有理由吧?
莫氏心中犯忧,朝庭又整改了,会不会对柏华不利呀,不由忧虑地皱了皱眉头。
老王轻咳嗽一声,说出莫氏的心事,“谷老头,你就不担心你家柏华?”
谷庭仪并不担心柏华,威远侯爷和太子的关系好,谷柏华应是不会有事的,除非威远侯和太子的关系僵了。吩咐海涛道,“你给庄里的人交待,这几天都莫出去,以防遭横事。”
寻飞道,“明日我还进不进城?”
谷庭仪看看俊朗的寻飞,虽作庄汉打扮,匪恶之气淡褪去许多,看作比寻常人还是武煞许多,摇摇头,“在家呆着吧。既然已经抓了不少人了,应是十月之前会平息。”
风雨落到这片地上,哪有不被打湿的地方呢?
寻庄安静了几天,全都耐着性子等风雨过去,可是要一直平静实在太不容易,毕竟外面风雨声喧嚣。
九月十六这天,不知是老天生气,还是觉得风雨时期,应真的下点雨,这天一早阴沉沉的下起沥沥细雨。
辰时,寻桦打开大门,外面的天色灰蒙蒙的,晚秋的风一吹,穿得单薄,觉得被凉风刺得舒服,却忍不住打个喷嚏,鼻头痒痒的,一只手一抹,扑地一下一把鼻涕往门外摔去,没在意门外来了一片黑压压的人。
他鼻头太痒,摔了鼻涕,还不舒服,一边揉鼻子,一边低着准备往西居走去,眼前一黑,却是一片森然的队伍,不由一怔,‘风雨’跟着这天气刮到寻庄来了?
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青衣红边的锦衣三十左右的男子,衣服补子上绣着老虎,生得五官端正,气质温和,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先前没出声,这时才和气地说话,“这是寻庄吧?”
寻桦不太爱说话,平时给人几分冷寡的感觉,此时也是这般表情。虽然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官差,铁血汉子从不怕这阵势,淡淡地道,“官爷来寻庄有何公干?”
“在下乃皇城御察巡使差薜御巡,奉皇命专往巡城稽查税赋、贪官等枉法之事。圣上有令,但凡家财田地在五十亩以上,人口在十人以上的,统统都要稽查一番,所以在下前来例行公务。”薜御巡说话时一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御察巡使这是什么官?
寻桦原来弄不清官职这种事,现在谷庭仪没事就爱和大家聊天,给他们几个匪汉讲过许多国法礼仪之事,顺道把顺朝的官衔职级的常识普及了一遍。
寻桦在脑子里搜索了几遍,没搜出这个官职来,只认得他身上的补子代品四品官级。猜测是皇上派的特差,临时给封的个官,叫作御察巡使。
再看他身后的人,跟薜御巡穿相似的衣服,不带补子的有五个,后面着普通差服的官差有二十来个,朱都头站在薜大人身后。
寻桦冷冷地道,“薜大人,小的不懂外间的大事,容我先禀报我家主人再说。”
天上下着沥沥小雨,薜大人一干人没有披雨衣,好在竹林暂进可以遮避小雨。他性子似极好,笑道,“请你稍快一点通知吧。”
寻桦看了眼朱都头,他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寻青从值班的倒房里出来,寻桦连忙让他在门口处守着,他去内院请主子。
谷庭仪和莫氏刚吃罢早饭,见天色不好,在逸安居陪沛林,寻香在老王的指导下,正在给沛林扎银针。
寻桦在门口处切声禀告,“少奶奶,外面有个四品薜御巡带着不少人来,说要例行公事稽查。”
老王手一抖,嘀咕道,“难不成寻庄还藏有案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