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局道:“听起来,你说的还挺专业的。”
阿南反问他:“你们警方的侦破技术发展了,互联网高速发展,而同时,我们这样的人也在处心积虑地想着,要怎样犯罪。你觉得我们还会用几十年前的老方法吗?”
他的话,引起了警员们的深思。
阿南又说:“现在再也不是那种拿着刀当街砍人的时代了,大货车撞人都不流行了,城市里到处都是监控。什么激情杀人,邻里纠纷杀人,都是再低级不过的罪恶,上面早就已经衍生出了金字塔的尖端。”
丁局问:“所以就出现了你们这种职业?”
他坐在局长的位置上,也想过要思变,可是对方群说的事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让老局长深受震撼。
阿南道:“槟城的地下市场比你们想象得大得多,也有规划得多。金钱和技术的爆炸令人疯狂。只要花钱,就可以享受全部的服务。比如,帮忙杀人,把凶案伪装成意外等等……”
几个人坐在审问室里,心平气和的讨论着,不想是在审问,而像是在做在职业访谈。
其中最为紧张的是白梦,她一般是作为记录员旁听,这时候听到这些话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记下来。
她们家里父辈祖辈都是警察,可是这些事她却是头一次听说。
她知道,如果这些话传出去,足以震碎整个市局警界所有人的三观。特别是那些老警察们的世界观,恐怕都要崩塌。
丁局的眉头皱得更深。
几十年的时间,黑暗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深不见底。
他也理解了面前男人说的,为什么这些话说出去,会有危险。
这是地下王国密的规则,如果你把这些放在明面上,公开去讨论这些,会引来麻烦,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极端危险。
警察只是他们的职业,他们是一个一个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也有顾虑。
公开这些信息,会给他们自己带来危险。
丁局道:“关于这些,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阿南笑了:“你们那些警察,估计查上很久都查不出来这些。那我就给你们科普一下。”
他想了想道:“就拿策划师最基本的业务来说吧,出具策划,一般这种价格在五十万左右,上限甚至要百万甚至千万。”
丁局问:“具体的内容是什么?”
“杀人的方法。”阿南道,“具体来说,就是教导人们怎样杀人。”
他想了想:“我还是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你想要杀一个住在高层,每天都会在窗户外面晾晒被子的老太太,那策划师可能会让你把窗户和晾晒架做得松动,还会提醒你记得擦去指纹,再让你寻找老人服用的降压药,降糖药的剂量做点手脚。把药物换成维生素或者是淀粉,这些变动低到你们法医根本发现不了……”
顾言琛想象了一下这个过程,一般来说这类案子会交给分局的一般刑警来处理,他预料到了结果。
阿南继续道:“老人坠楼,等到警察来查,法医尸检没有问题,这就是一起板上钉钉的意外。”
“再比如说,你想杀一个人,知道他每天要下长长的地铁楼梯,还经常一边下楼梯一边看手机,那你只需要让他喝醉酒,换上一双不那么合脚的鞋,再在他下楼梯时用账号给他发骚扰信息。”
“他会在监控之下,独自掉下楼梯身亡。也怪不到任何人。”
“还有那些喜欢酒驾的,就更为简单了,他这边出发,就可能有一群人开车出发,在路上监控盲区制造障碍,致使他的车坠河,反正他酒驾了,撞车死了也是全责,没有人会觉得这是一场谋杀。再比如,火灾……”
顶光照射下,阿南的薄唇轻启,看起来眉目如画,却像是红粉骷髅,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警方,他侃侃而谈:“这是罪恶的进化,适者生存,优胜略汰。那些人们觉得诡异的案子,说不定背后就是有人在谋划着,作为大众,作为警方,你们看到的,往往只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你们不可能获知真相。”
阿南笑眯眯道:“这只是最低级的策划,策划师从来不保证会成功,仅仅会提供一切细节。连信息的传递都是绝密的,我们全凭声誉做事。但是没有人敢得罪我们……”
“如果肯出另外的价钱,那就会有布景师来亲自执行。”
审问室里,这个诡异的阿南侃侃而谈,他开始拒绝回答警方的问题,可是在其他人退出之后,又像是准备全无保留地全盘托出。
丁局看不懂他。
顾言琛还是按照审问的流程问下去:“如果既让策划师策划,又让布景师执行,方式是怎样的呢?”
阿南道:“我们首先选择的,就是用意外杀人,有些不适合伪装成意外的,我们会提前选择一只羊。”
听起来,这羊就是发生了凶案以后,背锅替罪的羊。
顾言琛问:“也就是类似于这一案之中的章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