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惠兰杀了账房,脚不停留,直向前面一间大厅飞身而入,目光一扫,顿时为之呆住!
原来她的目光所及,只见韩剑秋被人双手反绑,平平仰卧在地上,不久前把他抬进来的两名店家弯着身子,好像刚刚把人放下,另外拿伞那人双手伸出,韩剑秋铁骨伞正好滑落面前,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样子都被点了穴道。
程惠兰暗暗吸了口气,心想:“这是怎么回事?如说出手点了三名店家穴道的人是韩剑秋,那他自己又为何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如果暗中另有人相助,那人既然把店家的穴道都点了,为何又吝于替韩剑秋把身上绳索解开?”
她目光流转,但见室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心甚奇怪,只是时机紧迫,也无暇多想,走前一步,要举刀断绳,突听一人喝道:“住手!”
程惠兰一心惊,回头望去,不知何时,一名驼背老者已悄没声息掩了上来,石全带了五六名汉子随后而入,其中一人指着程惠兰道:“禀香主,孔武分舵主正是被他所杀。”
程惠兰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此人必是那古香主了,他既然在‘恨天教’中占有一席香主之位,武功之高,自不待言,而我尚来不及把表哥救醒,他就来了,今日要想脱离此地,只怕比登天还难。”一念及此,芳心大是焦急。
那驼背老者哼了一声,又道:“胆敢杀死本教舵主,想必本领不小,本香主却要让你来得去不得!”
一面说一面走了过去,伸手连点三指,原意是想把三名受制属下穴道解开,哪知穴道虽被化解开了,却见那三人身子一摇,一齐倒了下去。
那驼背老人一望,惊呼道:“好厉害的手法,你居然点了他们‘九险死穴’,怪不得他们外表如故,实则人早已死去,老夫倒是把你看走了眼!”
“呛啷”一声,宝剑已拔了出来。
程惠兰暗暗纳闷,心想:“我若是有这手点穴手法,那就不会怕你了,奇怪,究竟是谁出手,若是这人还在此地,也该现身了,何苦叫我一人唱‘独脚戏’?”
她目光一扫,只见韩剑秋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暗想:“就算我此刻将他身上绳索挑断,他已中了酒毒,一时仍然无法清醒过来。”念头一闪,只好硬起头皮道:“老匹夫,你便没有走眼又怎地?”
驼背老者哼道:“老夫倒要试试看你有多大本领,竟敢到本教分舵生事!”长剑一引,一剑平胸刺去。
这一招看来无啥稀奇,但却是一记攻守兼备的妙着,他只当那三人是被程惠兰点了死穴,心存顾忌,要知“九险死穴”乃是百穴之源,在背脊部分最底层,平常武林高手无法拍中,驼背老者不明程惠兰功力高低深浅,是以不敢放手抢攻,若是他知道程惠兰武功仅仅只够杀死孔武时,他出手当不止这么斯文。
程惠兰见他剑式不疾不缓,却沉稳而有力,不敢硬接,娇躯横移,从侧面攻出一刀。
驼背老者哂然一笑,宝剑一绞,反向程惠兰刀锋绞去,招式后发先至,程惠兰想不到对方出招这么快捷,赶紧把手臂撤回,单刀一横,硬架而出。
驼背老者不屑的道:“原来你武功不过尔尔,老夫早先把你估量得太高了。”只见银虹一闪,长剑直奔程惠兰右肩刺去。
这一招快如闪电,程惠兰连对方是如何出手都未看清,寒森森的剑气已然迫近肩头,她招式已尽,无法出手遮挡,迫得向后一退。
驼背老者暴喝道:“哪里走!”
抢身欺步,好像事先算准了程惠兰要退到那里,剑光闪闪,落点之处正是程惠兰闪退之位。
二十七
啊!程惠兰大骇,欲待再退,可是前后进退之间都被驼背者阻断,万般无奈,迫得用刀封出,这一招匆忙出手,根本不成章法,一刀架出,人正待后退,怎知那驼背老者处处洞悉先机,手臂一振,喝道:“撒手!”
程惠兰只觉眼前一花,钢刀已脱手飞出,驼背老者剑式一转,剑刃已抵住程惠兰的胸口,哼道:“本教三名弟兄并非被你点死,你快快从实招来,是否尚有帮手隐伏在此?”
驼背老者江湖经验丰富,出手几招,便把程惠兰底子摸得一清二楚,这点武功根本不足以点死那三人,只道程惠兰尚有帮手隐伏暗处,一面说一面望,放眼所及,一切景物尽收眼底,哪有人影?那驼背老者又不由暗暗称怪!
就在驼背者者东张西望之际,突听一人说道:“不错,他有一位帮手在此。”
程惠兰芳心一跳,突见韩剑秋身上绳索“崩”声而断,随手把地上铁伞拾起,笑笑道:“好酒,好酒,害我睡了一大觉。”
石全大惊道:“你……你没有中毒?”
韩剑秋哈哈朗笑道:“酒虽然有毒,可是韩某自有祛毒之法,喏,你瞧清楚了……”
“了”字甫落,只见他反嘴一张,一道匹练射出,石全猝不及防,那道酒箭悉数射在他脸上,大叫一声掩面而倒,瞬间即告死亡。
那几名汉子赶紧伸手去拉石全,拉开手后一望,只见石全满脸鲜血,双目射盲,人已断气,而那被毒酒射中之处,犹冒着烟,肌肉逐渐消失,其毒之强,那几名汉子睹状,无不为之大感惊骇!
程惠兰暗想:“原来表哥早知道这家酒楼对他不利,故意把毒酒喝下,实则用内功逼往一边,我早先认为初出茅庐,不知道江湖险诈,殊知他机智超人一等,我真是听评书落泪,替古人担忧了。”
驼背老者脸色微变道:“你就是韩剑秋么?”
韩剑秋点点头:“不错!”
驼背老者脑中一转,心想:“江湖中轰传本教‘追魂’、‘夺命’两使者都是死在他手下,想不到他年岁竟是这般轻!”他震于韩剑秋的名头,一时不敢胡乱造次,宝剑往前一送,原意是想把程惠兰当作人质要胁韩剑秋,哪知触手之下大觉异样,朝程惠兰一望,程惠兰已是玉面通红,驼背老者心里有数,突地哈哈笑道:“有趣,有趣,韩剑秋,听说你还要到无底洞找本教教主结算昔日的恩怨债,可是真的么?”
韩剑秋哂道:“韩某若不找他,又到此地作什?”
驼背老者阴笑道:“可惜得很,你已无法找他报仇了。”
韩剑秋一怔,道:“难道他已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