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群爆发出兴奋的叫好声。
水袖抛起甩动,在空中划出一痕弦月,舞妓脚下飞快变换旋转,玉袖如回风舞雪。这台子并不大,但她每一步都踩在一样的地方,足转了十几圈才轻盈停住。
台下有见过白阮阮的年轻公子,一面目不转睛盯着台上,一面和旁边友人赞美:“往年酬神舞只是教坊司里寻出色的人来跳,今年竟请来了清阴阁的阮阮姑娘,唐兄你不知,这阮阮姑娘是我近十年见过的最好的舞者,但她只每月初一和十五才在清阴阁献舞,想看她一舞实在是难,我上个月托了好几个门路,又舍出了许多银钱,才得一见,那日跳的是《大韶》,真是此生难忘!你今天真是来着了!”
被称为“唐兄”的人全名唐满城,是前年的状元郎,因背靠当今太子,又加上近几年朝廷堪用之人甚少,不过两年便已坐在了刑部侍郎的位子上,真真的朝廷新贵,前途不可限量。
唐满城轻摇折扇,笑眼看着台上飞袂拂云雨的绝色舞妓,赞同道:“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真乃绝世,郑兄所言不假。”
“仙人指路!”人群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原来是伴着急促鼓声,嘈嘈切切琵琶声,台上舞妓一跃腾空飞起,双臂后展,双腿后翻交叠贴近肩膀,整个人如同燕子凌空跳起。
“她竟能做‘仙人指路’!恐怕整个平康城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你别看那水袖像是极轻盈,其实很重的,就是男子也没几个能舞起来的。”有懂舞的老先生不禁感叹。
舞妓腰间和脚踝都系着银铃,随着她的动作银铃声如疾雨,台下观众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一眨眼就要错过什么。
鼓声停,箫声起,台上舞妓背对众人而立,柔软的腰肢缓缓后仰,轻轻摘下珍珠宝石面遮随手一抛丢向台下,台下众人跳起哄抢,面遮却稳稳落入一青衫公子手中,正是唐满城,周围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就是与唐满城同来的郑承彦也难免嫉妒:“唐兄真是好运气。”
台上女子腿在身前一错,瞬间抬至头顶,裙裾如花绽开,人群赞叹之声不绝,后排的观众为了看她甚至站在了马车上。
此时人们才看清台上女子模样——目若秋水,姿容清绝且媚,又有少女的青稚纯然,让人忍不住看痴了。
鼓声再次响起,丝竹声声如风如雨。
孙妙山吟唱:“唯有三山鹤,应同千载归。”
舞妓神色肃然虔诚,忽然拧身凌空一跃,大开大合,整个人腾空翻转,又轻盈落地。
“这是……”人群短暂安静下来,接着有人惊呼,“是云门大卷!竟是云门大卷!”
“什么是云门大卷?”有不懂的人发问。
“《云门曲》乃是专门祭天酬神的神曲,方才她跳的那个动作就是《云门曲》里的祈福酬神动作,也是唯一能与天神沟通的动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作,难度极大,近五年别说女舞者,就是男舞者也没人能做云门大卷了!”
众人惊呼声未绝,舞妓却并不停顿,足尖一触地便再次腾身跃起,身轻如燕,姿态自如,却兼顾了力量与轻灵,竟是一连做了七个云门大卷,台下叫好之声不绝。
丝竹声渐渐不可闻,箫声清越,台上的白阮阮盈盈福身,绝世容色映得身后圆月灯也失了光辉。
“阮阮姑娘!”
“这才是真正的酬神舞!”
台下观众纷纷将手中鲜花抛向台上,一时间漫天花雨,阮阮稍稍欠身,向左右又施一礼,便转身隐入了圆月灯后,众人这时才知灯后还有楼梯,皆有些失落。
“嘭!嘭嘭!”
众人寻声望去,却是护城河对岸燃放了烟火,爆竹烟火声中,满天烟花赛星子,平康城里亮如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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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从灯楼下来时,清阴阁的马车已在等候,侍女绿岫和车夫低头垂手站在车旁。
因方才的舞,阮阮脸色微红,胸口稍稍起伏轻喘,她走了几步,便有一只肥硕的黄狸猫从树上跃下,懒懒散散跟在她身后。
“快跟上小猛儿。”阮阮放慢脚步催促那肥猫,声音软糯婉转。
黄狸猫似是有些不满,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依旧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
阮阮见肥猫这般回应,气得轻哼一声,便自往马车边走,登车的踏脚已经摆好,但她却看着旁边的绿岫并不上车,绿岫不知她还在等什么,眼中略有无奈,催促道:“姑娘快些上车,只怕一会儿散了灯会路上拥挤。”
阮阮叹口气,十分无奈地将一只玉手伸到绿岫面前,声音娇嗔,“太高了,扶我一下。”
额头青筋凸起的侍女只能咬牙扶着她上车——那踏脚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改成了三个阶,哪里就高了!
车里黑暗,阮阮却在进入马车的一瞬间就清晰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她的眼睛虽未适应黑暗,却已感受到了熟悉的压迫感——是祁慎。
平康城百姓都说白阮阮清冷孤高,却不知她一直都是供忠顺侯祁慎狭|亵的玩物,更是被他利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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