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毅显然是在岔开话题。
“学那玩意儿干嘛?”
作为一个现代人,赵若馨从来都觉得这些舞刀弄枪的都是四肢达,头脑简单,进化不完全的生物,打架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遇事还得靠脑子。
见赵若馨确实没有想学的意思,南门毅又道:“若馨姑娘,在下给你的令牌还在吗?”
“干嘛?”赵若馨立刻护着腰间,一副守财奴的样子,“你一个大男人,都送出来的东西了,还有脸要回去?”
“没…若馨姑娘误会了,只要没丢就好,回头你要是真遇到了什么难事,可以拿此物去找蛮王,他会无条件帮你。”
南门毅很认真的说着,其实不仅仅是蛮王认识这个令牌,这个令牌还有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掌门令。
那日南门毅之所以会将此物送给赵若馨,实际上他是抱了必死之心,一来赵若馨对他有救命之恩,二来这个令牌也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一时之间找不到更适合的人托付。
见南门毅不是要回令牌,赵若馨立刻呵呵的傻笑了起来,端起热好了茶壶倒水,给南门毅递过来一杯热茶,说道:“对了,你杀那个诚王的时候小心一点,可别把那个娈童也杀了,这一路上,那小白痴对姐挺仗义的,就这么死了可怪可怜的…”
南门毅接过茶杯,一饮而尽,不过听着赵若馨的话,脸色却渐渐的冷了下来,喃喃道:“你很在乎他?怕他受到伤害?”
“在乎?”
赵若馨的心微微一颤,只是很少很少那么一点点颤动,看见南门毅酸溜溜的样子她立刻就笑了:“对呀,在乎,很在乎,怎么样,是不是很吃醋啊?人家都抡板砖来帮姐打架了,谁让你爬墙头上不出来帮姐忙的…”
……
与此同时,距离楚阳城不足百里的楼台关以北,茫茫大山之间,已经整整忙活了一整夜,武岭村这里聚集的山民越来越多,有拿框的,有拿碗的,更有甚者,把自家的牛车都牵了过来。
熬盐的火坑里浓浓蒸腾的烟雾,已经把四周的雪都快烤融化了,排队领盐的长龙已经从武岭村一直排到了秋云村。
昨晚所有的山民见了张开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打听关于赵若馨的事情,说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的嗓子都已经冒烟儿了。
胡乱抓起一把雪塞进冒烟的嗓子里,瞄见远处一个排队的山民,他顿时就支支吾吾的大叫:“我说二麻子,你龟儿又来捣什么乱啊,后面还有啷个多人没领到,你拿盐当饭吃啊?”
被吼的那个大男孩儿也不憷,依然老神在在的站在领盐的队伍里:“我大伯、二姑夫、三姨妈、十奶奶家还没领,我替他们家领。”
“你龟儿哄鬼…”张开山抓起一块儿石头就砸过去,“你以为老子不晓得,你二姑夫,三姨妈,十奶奶,八年前就死了…”
正吼着这边,另外一个方向又听见小脑壳已经沙哑的声音响起:“苟三斤,你龟儿是不是疯了,大雪天的把裤衩脱了冷不死你龟儿子…”
众人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脱了衣服的傻大个儿正在脱裤衩,顿时一阵哄笑。
不过这个被叫做苟三斤的傻大个动作也不停顿,继续脱:“我…我…我家的锅碗瓢盆都不晓得遭那些个龟儿子偷完了,我现在浑身上下就只有这裤衩能兜点盐回去了,笑个卵啊,让劳资晓得是那个龟儿偷的不打断他的腿…”
……
如此云云,忙碌的山民制盐,分盐,整整忙碌了一天一夜,不过却是笑声阵阵,喜气洋洋,这样的气氛,整个山民部落已经整整十八年不曾见到。
这个时候,人群外面好不容易挤进来一个背着牛皮弓的男子,这男子魁梧异常,扯着嗓子大喊:“张开山,张茵茵,张大娘在哪里?大头领有请…”
闻言,一脸惨白的张茵茵擦着汗从人群里走出来,她本就虚弱的身子,忙碌了这么久,整个人看起来就更加的摇摇欲坠。
张茵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连摆手:“阿…还要走千寺山啊,累死个人,累死了,去不了,去不了了。”
背着牛皮弓的男子回答:“不用去那么远,大头领已经过来了,就在武岭村胜头领家里。”
见张茵茵离去,后面一群忙着在大锅里搅拌的光膀子汉子却急了:“茵茵啊,你可得快一点回来,你这一走了,咱们这盐可就没法制了!”
张茵茵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道:“没事儿,姐姐教的方法都给你们演示这么多遍了,照着做,出不了岔子…”
张开山一家三口挤出人群,武岭村要比秋云村大很多,胜头领家在中间,从这个盐井过去,差不多要走一里多的路程。
三人走到村子唯一的一个二层木楼前停下了脚步,前面那个背着牛皮弓的男子禀报:“大头领,张开山一家人过来了。”
紧接着,木楼里叮叮咚咚一阵晃动,眨眼间就看见呼啦啦涌出来了好大一群人,当头的是一个身披皮裘鹤氅,燕额环眼,颧骨高凸,约有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气场同样强大的女人,这女人头戴银饰冠裹腊布纶巾,肤色红里透亮,看不出实际年龄,脚蹬一双特制高邦雪地靴,腰系火红金丝马尾鞭,标准苗人装扮。
然而在这个女人身旁,还站着一个明显高大异常,顶着两个牛角冠的中年男人,同样是气场十足。
不论身份,只这三种不同的装饰,一眼就能认出,这三人分别属于苗、蛮、山民三方不同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