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元诺哥哥病重!”
陆鹭关好门,才敢与陆鸢细说:“大夫说是昨晚喝酒的缘故,长公主府得到消息也派了御医过去,但现在元诺哥哥昏迷不醒,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陆鸢无意识拨乱了手中的算盘,抬步要出门,到了门口才觉不妥,忙问:“尹大夫和韩大夫已经去了吗?”
这两位大夫是周玘的主治大夫,相伴多年,对周玘的心疾最是熟悉,有他们在,多少有些胜算。
陆鹭点头:“已经过去了,昭文也过去了,我,我想你,也去看看元诺哥哥,你知道,他最想见的是你……”
陆鸢站了会儿,摇头:“我不能去,你去,去守着他,叫他不要放弃……”
陆鸢再说不下去,咬紧了唇,合上眼睛逼回将要涌出的泪,推着妹妹往外走:“阿鹭,再帮我一次……”
陆鹭握住陆鸢手臂,“姐姐,你别怕,我有办法支开安国公,你就去一次,去看看元诺哥哥,求你了!”
陆鸢甩开她手,急切地说:“我不能去,你别再说了,快去看他!”
陆鸢不由分说推走了妹妹,看着她打马离开,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仍然呆呆立在原地。
心里空落落的。
“长姐,阿鹭她没什么急事吧?”
直到贺震问话,陆鸢才回神,稍稍缓和了面色,说:“没什么事。”
贺震看出陆鸢心不在焉,冲褚昉递个眼色,示意他关心一番,而后寻个借口告辞。
褚昉并不知陆鹭来意,只当她因误杀孙嬷嬷的事害怕,这才来找陆鸢,遂宽慰说:“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陆鸢回头看他,努力安定心神想他话中意思,问:“处理什么?”
褚昉微微垂下眼皮,“我欠你一个公道。”
陆鸢想了片刻,意识到他在说郑孟华下药一事,心下考量须臾,说:“国公爷若真觉得欠我一个公道,那就两清吧,望你别再计较我没有喝药的事,我也不会记恨你包庇表姑娘。”
她不想为他生儿育女,拒绝调养只是为了离开褚家,可褚昉既已知晓周玘的事,必然会将此事算在周玘头上,若能借郑孟华之事稍稍驱散褚昉心中对周玘的介意,这个公道不要也罢。
褚昉点头,看着陆鸢认真说:“那种事,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最初知道她骗了他时,他确实愤怒不甘过,可后来,更多的是庆幸,庆幸她没有喝药,没有中毒。
陆鸢想给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却只是弯了弯唇角,带不出半点笑意,借口还要看账本,让褚昉自作消遣,把自己关回厢房。
她确有很多事要处理,生意上的损失、死伤护卫的抚恤所费都需核算,茶酒经营也需谋求与官府合作,可是她没有办法静下心来。
“阿娘,容我偷会儿懒吧。”
陆鸢按着鬓角自言自语,心乱如麻。
周玘不是说就喝了些许,无碍的吗?怎么又昏迷不醒了?长公主也派了御医过去,是想探探虚实,看周玘病情真假吗?
陆鸢自知枯想无用,却又忍不住去想,不觉竟蹉跎了几个时辰,夜色已至。
小厮敲门送来晚饭,身后跟着褚昉。
陆鸢无甚胃口,匆匆吃了几口,说句“国公爷慢用”便离席看账本去了。
褚昉只当她为生意烦心,并没出声打扰,很快吃完饭,命小厮收拾残羹,只留了一碟栗仁。
他并没多言,只是把栗仁放在了陆鸢左手边,见她锁眉专注于账本,没再多留,关上门出去了。
听到他离开,陆鸢才松了口气,烦躁地扫一眼栗仁,远远推开去,勉力镇定神思,细想周玘的病。
陆鹭和陆徽都已去看他了,今晚必定能带回消息,到时候问问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