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时候,陆封迟的身体僵了一下。
严格说来,迟枝是第一个和他有这样肢体上亲密接触的女生。
一是因为他本身学校里女生也不多;二是因为他也不跟她们有过什么接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姑娘却像是自己睡着睡着突然惊醒了过来,然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靠在了“陌生人”的肩上,以至于很慌张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得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等到下一站时便匆匆下车。
临下去前,他还看到了她通红的脸。
跟喝多了酒似的,急急忙忙地落荒而逃。看上去倒是十分滑稽又有趣。
只是,她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
或许是因为太过尴尬,所以没有胆量。再加上只是萍水相逢,估计只想快点离开尴尬的事故现场,从此之后再也不见。
但很可惜,她猜错了。
此后的半个月,在不忙的情况下陆封迟有时候也会去图书馆转一转。有时候也会坐几趟巴士。后来也有几次遇到那个姑娘,有时候坐她后面。偶尔也坐她旁边。
陆封迟是个聪明人。他有心机和目的,却也知道不能展现得太过明显。
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坐在迟枝后面两排的。
偶尔那么几次人多,迟枝旁边又没有人的时候他才会去到他旁边。
若无其事的样子。
有那么几次,他看到她后面书包的拉链没有系,还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她要记得拉上书包的拉链。
女孩儿回过头来,很紧张地抬头看他一眼。
当他说完提醒她的话时,脸又忽地一下子红起来,慌慌张张地说谢谢。
就是那次,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
陆封迟一下就听得出来,这姑娘不是本地的人,甚至应该是刚来没多久,甚至于还不会粤语。慌忙之下脱口而出的是普通话。
很干净好听,百灵鸟似的。
陆封迟那段时间觉得,这是比赛车马术桥牌更有意思的游戏。
虽然要压住前期那漫长的等待期,但看着鱼儿,放下去,再看着它咬钩的过程是最有趣的。
陆封迟当时甚至有一种错觉,以为鱼儿就要咬钩了。
否则为什么她一看到他就脸红?还红成那个样子。
陆封迟再没有经验也知道那是害羞的表现。
更何况他还是有些自傲的。
那些给他写情书的女孩子,他向来都没有兴趣。
一来是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甚至觉得这种行为有些俗不可耐,二来是一种东西得到手的过程如果太过简单,就没有了狩猎的乐趣。
但事实上,就当他觉得鱼儿要咬钩的时候,鱼儿却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她。
即便他有时候仍然会去碰碰运气,但是运气却没有眷顾于他。陆封迟后来也去过几次旁边那座学校的围墙外,又看到那条土黄土黄的小狗,浑身脏兮兮的,浑身的毛都被雨水打湿过。
也不知道那小狗去哪里找吃的以至于蹭了一身泥巴,再加上生长期营养不良,腿部有些打弯,显得更丑了。
他在那里碰到了狼狈的狗狗。
却也又遇到了她。
这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换了一条路线过来,还骑着一辆米黄色的女式单车。前面带着褐色的小筐,里头放着她暗红色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