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嫂正在看电视,见黄桂花沉着个脸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心里不由一紧,知道来者不善,但她自信和杨全德的保密措施做得天衣无缝,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她摸不准黄桂花的来意,赶忙站起来,挤出笑脸,招呼道:“黄姐啥时回来的?”
黄桂花不答话,自个儿坐在一把椅子上,用一种挑战的眼神盯着刘二嫂看,盯得刘二嫂心里直发毛,脊背上就有冷汗冒出来。
“黄姐这是咋了?跟谁生气了?”刘二嫂有些战战兢兢,倒了一杯茶放在黄桂花面前,又指了指跟着黄桂花来的那几个人假意生气地问:“你们谁惹黄姐生气了?嗯?看我以后不给你们赊账的!”
大家谁也不搭茬,相互看看,又嬉皮笑脸地看着刘二嫂。
“你才多大呀,就叫我黄姐,不怕折了寿?”黄桂花毫不含蓄地讽刺道。
“哟,看我,真是糊涂!”刘二嫂装了一副自责地夸张神态,讨好地说:“啊呀,黄姨,我是看着你越变越年轻了,一不注意失言了,可没有跟你攀辈份的意思。”
“哼!“黄桂花别转脸,冷冷地说:”怕你的意思还多着呢?“
“啥意思?“
“还用说吗?邻里乡亲的我可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
“是啊,有啥不好意思的?东西是大伙的,你不用就是我的,对吗?”
刘二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黄桂花捕风捉影听到了些什么,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由一阵惶恐,但她很快打定了主意,反正没人当场抓住,就给她来个死不认账。
刘二嫂收敛了笑容,正色道:“黄姨,到底是啥意思?我不太明白。”
“是吗?”黄桂花瞟了一眼刘二嫂,“这么说倒是我没事找事了?”
“我可没这么说,黄姨你能来我店里,我欢迎得很哪,有啥事你尽管说,要想吃饭,也随便点。”
“吃饭能免费吗?”真还有点找事的味道。
“呵呵,”刘二嫂干笑了两声,“黄姨,你要不愿意付账,我倒愿意请客呢,邻里乡亲的,一顿饭算个啥?”
“哟,还真大方!”黄桂花微眯着眼说,“是不做了啥亏心事?”
“黄姨!”刘二嫂郑重地叫了一声,“你说话可得有根据,这么多乡亲在场呢,我做了啥亏心事,你当面说说,别让大家误会了。”
“误会?他几个怕是想看你怎么出丑吧!”
“我有啥丑?”刘二嫂变脸了,“黄姨,我尊敬你是长辈,才一直让着你。既然你这么说,好,咱也不讲情面,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好!”黄桂花也拉下了脸,“咱就说说清楚!如果你主动交待,一切好说,就当啥事也没发生过;否则别怪我黄桂花翻脸不认人!”
“那你总得说说是啥事吧?”刘二嫂心虚了,但还是咬紧牙关硬挺着。
“哼哼,我说了就不是你主动交待了?”
“到底是啥事?”
“你可真能装!”黄桂花冷笑了几声,手拍打着桌子,说:“花别人家的钱就那么心安理得吗?”
刘二嫂怔住了,这话说得够明白的了,原来黄桂花未必知道她和杨全德的关系,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黄桂花知道了杨全德给过她两千块钱。以前,杨全德经常以村委会的名义打着“送温暖“的旗号接济过刘二嫂,这一次杨全德可能是拿了自家的钱。这对于视钱如命的黄桂花来说显然是不能接受的。
杨全德给她钱时,跟前再没有旁人,杨全德本人肯定不会对别人说,那么,黄桂花是怎么知道的呢?这事蹊跷。
但刘二嫂是聪明人,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她是不会主动承认的,目前只能打马虎眼儿,然后打电话与杨全德商量一下具体的应对办法。
“我花谁家的钱了?”刘二嫂受了侮辱似的嚷道,“我虽然老早没了男人,家里是穷,村委会是接济过,可那都是公家的钱,也都是征得过全体村民同意了的!咋了?这钱不能花?是,我知道,村里有不少人眼红,好,好,以后不花行了吧?我自己凭辛苦挣钱,照样能生活!”
黄桂花明白她是避实就虚,故意忽略了问题的核心,想拿出钱来与她对质,忽然又觉得这样轻饶了她,得把她交给警察,判她几年大牢那才解恨哪!
这么决定着,黄桂花反而冷静了,站起来,看着刘二嫂冷笑了一声,说:“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转身出了店门。(迷乱的村庄ranen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