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廿扫了眼家里遍地都是他的物品,口气凉凉道:“你放着大别墅不住,到这里受苦又是何必呢?”
赵煊脸色一变,收回了卑微的乞求,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权者,那张脸矜贵沉肃、油然而生禁欲气质,从前程廿喜欢的就是他这幅姿态,同时也深深畏惧。
可现在程廿变了,尽管赵煊放低姿态求他回到自己身边,他却弃之如敝履,甚至出言讽刺。原来骚动的总是得不到的,原来只要不爱,一个人的内心便能武装得刀枪不侵。
赵煊一言不发,转身拿了佣人准备好的换洗衣物,进入浴室。浴室里传出水声。
看样子他今晚是要住下了。程廿不愿和他待在一个房间,无奈次卧一直空置着,尽管今天搬家时,佣人进去清扫过,但是没有添置床具被褥。他也无法出门,保镖现在一整天24小时都守着他。
浴室门打开,赵煊出来后带着一身水汽,热气放大了信息素气息,整个房间都浸在了乌木沉香味的荷尔蒙里。
赵煊见程廿跟过去一样侧身躺在床上,没有试图逃离,也没有去客厅或者换个房间,眉目舒展了些。他去镜子前吹干头发,关灯上了床。
程廿侧边的床垫陷落下去,赵煊就睡在他身边,黑暗中传出沉稳的呼吸声。程廿一动不动。
“这几个月,我一直很想你。”赵煊转过来对着他,靠着窗外微弱的光线看着程廿的后脑勺,不长不短的发茬下,有一个微小的凸起,在omega情动的时候,这里会充血胀大,现在腺体安静地蛰伏,说明主人没有丝毫兴致。
赵煊靠近他,有力的臂膀环过程廿的腰,在他颈侧贪恋地嗅着,他们明明靠得这么近,却两颗心却离得很远很远。
程廿并没有睡着,赵煊的信息素将他团团包裹,试图侵入他每个神经末梢。他却无动于衷,睁眼看着黑暗,脸上冷若冰霜。
赵煊的下腹紧紧贴着他的后腰,某处炙热诉说着对身边人的渴望。程廿瑟缩了一下,赵煊担心太急切适得其反,只好往后挪了些许。程廿才恢复了原来姿势,但身体一直僵硬着。
久久等不到回应,赵煊叹道:“我在哄你,以前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我有的是时间学,让我试试好吗?”
放在过去,这是程廿想都不敢想的优待。如今,赵煊越温柔,程廿越是心硬:“你想过周珍和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吗?”
赵煊面色一僵。
程廿一次次提起他结婚的事实,来刺激他清醒。这也是程廿最不想听到的,每次这些话说出口,都在提醒他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道德、法律、世俗、伦理……一切虚无缥缈又烙印人心的准则都在告诉他这么做不对。
程廿接道:“你有妻子,你的妻子是大明星,也是体面人家的大小姐,如果你再跟我纠缠不清的话,我可能需要重新审视你的人品。”
程廿的话像一个耳光抽打在他脸上,赵煊面部肌肉微微抽搐,刀削般的下颌绷紧。
“我还说得不够明白吗?我目前依旧单身,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阻止我。”
沉默只持续了片刻,又响起程廿的低声质问:“可你想过,你的未婚妻如果知道你跟别的omega在一起,会作何感想吗?”
“我不能兼顾每个人的感受。”赵煊抱着他越收越紧,“我不是圣人,阿廿,不要用试图对我说教,用道德绑架我。”
“我或许我清楚她的感受,”程廿自顾自诉说,“因为我想过,过去那么多年,无数个晚上,我想着你在干什么,身边有些什么人,他们长得如何,他们能给你带去什么样的愉悦……想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他鼓足了勇气打开心门,扯出惨淡的人生过往,将那些暗淡的心情和卑微的祈愿摆在赵煊面前,只为了离去。
“没有别人,阿廿,我从来只有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人,从今天开始,也只有你一个……”
程廿只当他在说胡话:“赵氏家大业大,你的婚约多少人盯着,也由不得你做主,过去的就不说了,将来你注定了要绑上另外一搜大船,就算不是周家,也会有别人……”
“不要想这些,婚约是婚约,我的心里只有你。”
程廿不知道再这样纠缠下去会不会心里奔溃。他的声音染上深深的疲倦:“赵煊,你放过我吧。”
程廿不知道自己是几时睡着的,只知道赵煊当晚一动不动抱着他,既没有放手,也没有更进一步。好在自己定力不错,死死抵御着alpha诱捕信息素,没有让他找到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