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在手机连续响了几分钟之后,半梦半醒的应柏云终于舍得睁开眼。他先是诈尸般从床上竖了起来,停滞了几秒后,一双眼无神的打量着四周环境。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所以昨天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应柏云一愣,他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看个屁,你还担心我俩酒后乱性不成?”一道沙哑的男声倏地从不远处传来,应柏云手一顿,他掀开被子看了看。
旁边是空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应柏云混沌的大脑这才开始运转起来,他心一顿,用力把被子掀开了个遍,双手在床上四处摸摸,轻咳了几声后,哑声道:“尘儿,你人呢?”
嗓子跟塞了一辆卡车似得,劈叉得比上山路还颠簸。
“你要不往下看看呢?我他妈在地上!应柏云,你这睡觉跟打太极似得,一晚上尽折腾……”杨尘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过肩的头发像被大炮整整轰了一晚。
他扶着后背起身未果,索性整个人又摊在了地上:“以后谁跟你睡觉都是嫌命长。”他“嘶嘶”了几声,叹气道:“哎哟,我的腰。”
应柏云看着面如菜色的杨尘,没忍住笑出了声:“别搞这出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随后他下了床,捡起地上横七竖八的枕头,哑声道:“你回床上睡吧,我得去律所了。”
杨尘斜着眼看向应柏云,随后双手交叉枕在了后脑勺,他勾起了唇轻笑道:“你就不好奇昨晚你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应柏云正准备换衣服,拉着下摆的手一顿,他不明所以的看了杨尘一眼:“我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他停顿了一会,补充道:“而且我昨天也没醉,你拿我手机打车的时候我都还醒着。”
杨尘闻言瘪了瘪嘴,他不情不愿的“啧”了一声:“没意思,我还以为能从你这诈出点啥来,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说完他意味不明的看了应柏云一眼:“比如叫你柏云的家居小哥,还有举着鸡腿的帅弟弟……”
杨尘的话还没落音,应柏云脑子倏地冒出陈风那张脸来。
身形匀称挺拔,棱角分明的下颌,一双眼又黑又沉,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愣了半天,应柏云才品出杨尘的言外之意,扫了他一眼,哑声道:“你这八卦放错人身上了,我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应柏云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杨尘见状飞快的直起了身,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应柏云身后:“你怎么样我肯定清楚,对谁都热情,和谁都有话讲。实则是浪迹天涯无心人间,但抵不过别人对你有想法啊。”
“能有什么想法?”应柏云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另一个更不可能,他跟应延庭差不多大。”应柏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哑声道:“他比我小七八岁,现在还在读高中,还是个连过期药都吃的年龄……”
“等等,他吃错药你这怎么知道的?”杨尘撑着他未关上的浴室门,惊讶的问道。
“……”
应柏云哑了口,他无奈的笑了笑:“先让我洗澡好吗?我上班要迟到了。”
洗完澡出来,杨尘正坐在沙发上虎视眈眈的看着应柏云,一脸“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出门”的表情。
应柏云叹了一口气,坐在他的身边。
从认识陈风之后的事选择性的概括了几句,见杨尘若有所思的表情,应柏云补充道:“他家里情况应该不太好,我能帮的就多帮帮,真没有什么其他情况。”
想到陈风那双又黑又沉的眼睛,应柏云顿了一下:“而且他吃不好也穿不好的,大冬天来来回回就穿一件衣服……”
应柏云随手指了指沙发上整齐的小毯子:“这么冷的天就盖这点毯子,跟个小狗似得。”
像是想到了什么,应柏云停顿了一下:“就是话太少了。”
杨尘闻言瞟了他一眼:“这你就区别对待了。我小时候话少你不是一直不理我?怎么到他你就可怜上了?”
“你小时候那是纯装好吗?明明能好好说话非装深沉。”应柏云没好气的笑了笑:“没打你都算我脾气好。”
杨尘闻言白了他一眼,随后打量着空荡荡的客厅,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担心你一个人太无聊了吗?有个人陪着多好。”
应柏云闻言笑了笑:“我自己都活得不明不白,还把人拖下水干什么?”
杨尘扫了一眼摆在客厅中央的全家福,沉默了一会:“柏云,我也不太会安慰人,你要是哪天想揍你爹和你那便宜弟弟了,随时打电话给我。”
看着眉清目秀却动不动抡起拳头的杨尘,应柏云闻言哑了口:“你可真是……”顿了一下,补充道:“一如既往的凶残。”
像是想到了什么,杨尘挑了挑眉:“那小狐狸家居呢?叫你柏云?”停顿了一下:“谁家好人刚认识就叫人小名?”
应柏云没觉得什么不对劲:“我小名哪里是这个?”他换上了西装,将头发往后随意撸了一下:“人家27岁开店多不容易,平时很忙,家里还有个成绩不好的弟弟。我也就顺手帮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