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爷爷吃完饭,天已经擦黑了。
应柏云手机关了一整天,再次打开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消息涌了出来。应柏云麻木的看着曾敛,范源共同发来的合同书,以及何与发来的道歉,很快划了上去。
没有陈风的消息。
应柏云将下巴抵在围巾里,眸光暗沉。
晚来风急,应柏云缩进大衣里都觉得冷,他突然很想念被陈风抱着睡的感觉,或者说,此时此刻他很想陈风。
打了车,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今天值勤的保安刚好是上次来时曾搭过话的那位,他笑容可掬招呼着应柏云进来。应柏云看着偌大的校园竟莫名徒生了股近乡情怯的滋味。
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也不知道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说。
更或者,不应该来见他。
应柏云点燃了一根烟,双眼无神的倚靠在一旁。
没过多久,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成群结队的学生从教学楼走了出来。经历一整天的学习,唯有此刻是最放松的,因此他们脸上都带着笑,说着天南地北的八卦。
应柏云很快将烟揉灭了,他的目光在众人视线中追寻着,试图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隔壁老班发了好大的脾气,听说戒尺都被敲断了。”不大不小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那可不,谁叫他们偷试卷啊,可真大胆的,应延庭不是说得转学了吗?”其中一个男生搭着腔:“听说我们班刘凡也要转学了。”
“就陈风还赖着不肯走呢。”
刺耳的声音让应柏云愣了愣,他下意识朝那几人望去。
“可不是嘛,还赖着不肯走呢。这要是我,我早就让家里人帮我转学了。我们班上现在除了成裕那书呆子和他同桌基本上都没人跟他说话了。”男生得意的挑了挑眉。
“不是说他没抄吗?王老师也没说什么啊,他还代表学校参加奥数比赛,成绩这么好不至于的。”
“你就信吧,”男生语气稍顿:“就算没抄又怎么样,人言可畏。”
应柏云目视着几个男生离开,轻轻将四个字来来回回辗转了个遍,应柏云倏地轻笑了一声:“人言可畏。”
成群结队的人中不会陈风。
他的陈风从来都是孤单影只,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看见那道游离在人群之外的身影,应柏云眼圈立刻止不住的泛着红,他手忙脚乱的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来,拿出一根烟夹在了手指间,火机快没油了,点了好几次才点燃。
深吸了一口烟,涩的够呛。
应柏云咬着烟头,心慌到想转身就走,可与陈风对视后的那刻。应柏云的脚步像生了根般,怎么移也移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风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应哥,你怎么来了?”陈风睁大了双眼,他下意识给自己的手渡了口热气,随后轻轻贴了贴应柏云的手背:“站在这多久了?手都是冰的。”
“没多久。”应柏云垂眸缓了缓,声音很淡:“想见你就过来了。”
陈风直勾勾看着他沉默了两秒,直到身后传来不大不小的议论声,在应柏云的视线下,陈风下意识跟他保持了距离。
“我们先回去?”等校门口只剩下零散几人,陈风含着笑凑了过来:“刚刚好多人在,我都没敢牵你的手。”
应柏云闻言淡淡勾起一个笑容,点了点头:“好,一起回家。”
两人一起回了陈风家,陈风忙前忙后进了屋就献宝似得从屋子里拿出一个小太阳来,见应柏云望过来,他声音轻轻的:“上次你来我家的时候总感觉你冷,前几天在岑姐那买了这个回来,你试试看好不好用。”
应柏云坐在了小太阳旁,他盯着暖黄的光线沉默了一会,随后笑着偏过头看向陈风:“专门给我买的?”
陈风“嗯”了一声,随后从柜子里掏出一套新茶具:“我问了岑姐,她说这个是商场里最好的,明天我让她带点茶叶过来,你到时候教我泡茶好吗?”
应柏云目光微怔,接过陈风手中的茶具,仔细看着。
白色瓷杯上刻着几个形态不一的云朵,个个都是身圆体胖,圆乎乎的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