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先上马,爬了两次没跨上去。白梨只好先上,拉了她一把。
这马看起来不高,可上了马鞍,才发现高的有些离奇。等马开始跑了,她也才惊觉平日里见别人跑得优美轻快,丰神俊朗的,不过是错觉。马蹄声起,五脏六腑便好像被搅和起来了,上上下下,颠簸的她立刻想吐。
白梨哪里知道她这柔弱姑娘家的心思,僵硬道,“二妹,别勒我太紧,我要被你拦腰截断了。”
话虽说的粗俗血腥,但意思也传达到了。胭脂微微松了手,若是有人见了她此时的惨白面色,一定要被吓着。
马足足跑了三个时辰才停下,苏洛心久未驰骋,顿觉痛快,就是臀处有些疼。下了马,见胭脂将头埋在白梨背上,一动不动,笑道,“快下来,吃点干粮。”
白梨察觉不对,偏转了身,话未出,胭脂已如断线风筝往下摔去,惊得苏洛心甩手便把干粮扔开,伸手接她,却被结结实实的压倒在地,石子差点把她的脊梁骨给咯吱掉。
她抽了一口冷气,忍着痛,翻身去看胭脂,掐她人中,轻拍她的脸,不见苏醒。白梨已拿了水袋,直接浇在她脸上,才见她慢慢醒来。
苏洛心长松一气,“你差点吓死我了,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胭脂看着那已落下晚霞的天穹,弱声道,“不碍事,歇息一会便继续赶路吧。”
既然要逃,就必定会受苦。如果不是抱着必须逃走的想法,她又何必走。因此这些不算什么,晕过去倒也好,至少就没感觉了。
苏洛心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白梨也是默然。
这样的女子,让人怜惜,却也觉得可怕。白梨突然想,幸好她不是自己的敌人。
几人稍作休息,便又继续上路。苏洛心拿了衣带,让白梨和胭脂绑一块,免得待会她又晕过去,一头栽下马。
十二天后,终于是到了祁桑国与月国交界处。
三人未一起出城,等过了盘查口,才在河边碰头。不一会,那与她们处了多日的马也自个寻来了,一如白梨所料。她怜爱的轻拍马脖子,“马有人性。”又轻叹,“可惜我们接下来要走水路,不能带上你们了。”
马似乎真的通人性,不安的划着蹄子,发出沉重的鼻息声。
胭脂见白梨十分不舍,说道,“放心吧,我替它们寻了大户,人看起来和善,应当不会待薄它们。待会他们便来这里领马了,你们先上船,免得被他们看见我们一起。”
白梨点点头,循着湖泊走,找到那船家,进了船蓬,一会苏洛心也上了船,假装与她不相识。等了半柱香,胭脂也来了。船上有其他船客,即便追兵真的问起,也不会有人交待他们见过三个女子一起坐过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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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逃的顺利,皇城这边已是焦头烂额。
从一开始他们便往黎国追查,也封了边城关卡,可盘查多日也没回禀什么线索。一路上疑似的人也多,但查到最后却无功而返。
顺亲王府和连家的压力下来,底下的官员也不好交代,急得焦虑。而且白家的女将军也一起不见了,这三家都是惹不起的主,查到最后,实在是拖不得也查不起了,便承了折子上去。
不日那折子批下,让他们停了追查,虽是奇怪,但三家同时噤声,也让人奇怪,但不能多问。
皇上不是不查,毕竟是连家和白家的女儿,只是让别人查而已。
天气又冷了起来,再过不久,又要飘雪了。齐慕喜欢雪,也喜欢雨水,但凡从天穹来的东西,似乎都无暇洁净,不像人那样肮脏可怕。
茶已喝了两盏,齐慕仍没有出声,一旁的侍卫也知晓他素来不是个急性子的人。别人接了旨意,恐怕立刻开始办事。他的主子不同,沉着冷静,可一旦出手却比别人花费的时辰少。
齐慕打发了斟茶的婢女走,才道,“我被皇上闲置了多久了?”
侍卫道,“十五天。”
齐慕感慨道,“十五天啊……原来我不过才歇息了半个月。”
侍卫忍不住道,“皇上下旨让您查这事,也就是说,皇上仍是信任世子的。”
齐慕笑了笑,摇头道,“他不是信任我,只是没人可信而已。白梨突然出逃,皇上怀疑是我走漏了要送她去和亲的消息,倒也不奇怪。他总不会去怀疑伺候自己二三十年的太监,因为太监对他的皇位没有任何威胁,可是同为皇族的人却有。”
侍卫警惕的环视一眼四周,谨防有人。
齐慕屏气片刻,将胸腔那股闷了半月的气吐出,缓缓道,“刑部那些废物,用普通的手法能抓到人么?他们大概是忘了,白梨本来就是一个优秀的将士,她能一人从青国把连枭救出来,躲过重重盘查,如今她要躲过追踪,实在是容易。”
“那世子可有法子捉到她?”
“不是她,是她们。白梨,胭脂,还有我未来的世子妃。”齐慕又是摇头,面上却有笑,“这三人竟然凑一块去了,倒是支奇怪的队伍。”
侍卫问道,“世子怎知她们是一起?”
“撇开一起失踪的时日不说,从胭脂家中搜到地图,但那纸张却不是她这样普通人家常用的。却与苏洛心桌上惯用的纸一样,而且连所用的墨汁都相同,因此很容易判断,她们两人必定是一起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