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怪怪的。”
“可你自己本来就是个妖怪。妖怪怎么还能说别的东西‘怪怪的’?……我是说,妖怪什么‘怪’没见过!”
“嘿,你不知道,”小妖怪小心地说,紧张地望着四周,不安地挪动着爪子,“有东西。这里有什么东西。”
双花严肃地盯着它,“你说什么东西?”
小妖怪紧张地咳嗽了一声(妖怪不会呼吸。然而,每种有智慧的生物,无论会不会呼吸,一生总要紧张地咳嗽几回。小妖怪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该咳嗽了。)“哦,东西。”它悲伤地说,“邪恶的东西。
我绕来绕去,想说的就是:这是一种我们不能说的东西,主人。”
双花疲惫地摇了摇头,“要是灵思风在就好了。”他说,“他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他?”小妖怪讥讽地说,“巫师来不了这儿。他们不能碰任何与‘八’有关的东西。”一说完,它便一掌捂住嘴,仿佛犯了大错。
双花抬头看着天花板。
“那是什么?”他问,“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我?听见?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小妖怪坚持说什么都没听见,然后一头冲回自己的匣子,把门撞上了。双花敲敲门,门开了一个缝。
“像石头挪动的声音。”双花解释说。门“砰”地一声又撞上了。他耸了耸肩。
“这地方估计要塌了。”他自言自语,站了起来。
“我说,”他大喊,“有人吗?”
“吗,吗,吗,吗……”黑暗的通道回答着。
“嗳!”他又喊。
“嗳,嗳,嗳,嗳……”
“我知道有人在,我刚听见你们扔骰子玩儿!”
“儿,儿,儿,儿……”
“我刚刚……”
双花住嘴了。只见几尺之外的黑暗里突然闪出一点亮光。光点越来越大,几秒钟之后,成了一个小人形。随后,这人形发出了声音。或者应该这么说,双花觉得他耳畔一直有这种声响。仿佛尖叫被撕成窄条,固定在永恒的瞬间里。
闪光人这时已经变得有娃娃那么大了,悬在半空,慢动作翻筋斗,像是在受折磨。双花心想,刚刚自己不知为什么会想到“尖叫被撕成窄条”这么个比喻……他真希望自己没这么想过。
这个闪光人越来越像灵思风了。巫师的嘴巴大张着,他的脸明晃晃的,闪着……什么光呢?奇怪的阳光?双花想。也许是人们看不到的太阳。他发抖了。
这时,归来的巫师已经半人高了。到了这个阶段,成长的速度加快了。一股气,一声爆炸,一瞬间发生了很多事。灵思风一个跟头摔了出来,大叫着。他重重地掉在地板上,咳呛着,双臂抱头,紧紧地蜷缩着,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一圈。
尘埃落定,双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拍拍巫师的肩膀。地上这个“球”蜷缩得更紧了。
“是我。”双花声音里透出好意。巫师的身子伸展开一部分。
“谁?”他问。
“我。”
灵思风一下子恢复原状,跳起来,双手疯狂地抓住双花的肩膀。他双眼圆睁,目光狂野。
“别说那个!”他低声说,“只要别说那个,我们说不定还能出去!”
“出去?你怎么进来的?难道你不知道……”
“别说那个!”
双花退后几步,躲开这个疯子。
“别说那个!”
“别说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