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言畏咧了咧嘴,从怀里掏出个帕子,轻轻去擦拭平安腿间白液,平安低眼看着他,有几分不解,你都不痛吗?
痛,言畏满不在乎道,不过不要紧。
擦拭完,他把帕子又揣回袖子里,才解开腰带去看那侧腹的伤口。其实他内伤比外伤更重,这伤口的疼痛远比不上五脏六腑的震痛。
这都是那些恨不得对他吃他的骨头,喝他血的仇敌赠的。
但他仍若无其事地帮平安将鬓发捋顺,冲她伸出一只手来,该走了。
平安看了看他漆黑的鬼面,兴许是方才自己并没有抗拒的温存,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递到他手上,好像多了难以言明的信任。
密道很长,出去时竟然通到了另一座山坡上,眺望远方,便能看到日光下如银带煜煜生辉的信江蜿蜒流淌。
而信江两岸村镇密集,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进了镇子,打眼就是参差不齐的店铺,街上又有游贩货郎,热闹得紧。
一边走,言畏一边说道,这里是青镇,没什么特别的,但胜在民风淳朴,你就算逛丢了也没有恶人。顿了顿,他意味深长道,比花城好。
平安倒是急着换身衣裙,直接寻到了成衣铺子,可那布料大多粗糙,穿上肯定会将身子磨痛。
她神色恹恹,听到言畏这么说,随口应道,好啊,那就留在这里吧。
这正中言畏下怀,他又道,我有友人在这里有处宅院,也不会遭禁军搜查
平安心思全在被弄脏的裙子和双腿间,根本无暇分神去怀疑言畏。
言畏买了一匹马,将她揽在怀间,朝着宅院的方向走。
其实晨间,他原本就打算带她过来这里躲官兵巡检。
陆决不知怎么想的,尽在偏小的地方买宅院,反而让言畏衬了便宜。
宅院里一应俱全,言畏从皇城离开时,陆决就在这里安置了稳妥的老管家和几个下人。
那管家见到持有陆家玉牌的言畏过来,细致安排好了两人住的院子,瞧见平安眉宇疲累,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好热水沐浴。
侍奉的婢女引她去了院子里,临走时,平安看也没看言畏一眼,走得十分迅速。
看着那单薄瘦削的身影慌乱走入竹林那边的小道上,言畏想她许是有些羞怯,不由溢出难忍的笑意。
他摘去鬼面,揉了揉眉心,声音有几分隐忍,方宴。
从屋檐上落下的人却并非方宴,而是一抹紫色的身影。
那妙龄女子身着紫色衫裙,上面以玄色丝线勾勒出缭绕云雾,左臂戴着银钏,一副异族人的打扮。她轻轻俯身见礼,抬头时目光微亮,目不转睛地看着言畏。
见过将军,小女子殷菩提,师从绝手神医仓雾。
言畏这才想起,先前他命方宴探寻仓雾,好帮阿和检查检查身子,开个药方调养,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他的徒弟。
他淡淡问道,方宴呢?
这个菩提并不知晓殷菩提望见他衣畔的血迹,担忧道,将军,您的伤看起来很是严重,还是先让菩提为您诊治吧。
言畏微微点头,抬脚往自己住的那个院子里走,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转头说道,往后在这个宅子里不必叫我将军,称言公子即可。
殷菩提心底闪过几丝疑惑,将军应当姓李啊,可还是点头应好。
平安进了屋子,机灵的小丫头跟上前去,轻柔地问道,姑娘,奴婢为您更衣?
平安看了她两眼,没有再拒绝,脱去已然脏污的衣物,踏入屏风后准备好的浴汤里,虽然条件不如宫里,但已经很不错了。
她微微放松了身子,侧仰着头,目光落在屏风那泼墨山水画上,有几分呆滞。热水氤氲下脸庞泛着淡淡的红,突然掩唇咳嗽两声,娇弱的小娘子十分惹人怜爱。
为她沐发的小丫头都有些惊叹,她只当这位是皇城里的哪位贵女,浑身上下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