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苓同宁氏从香山寺出来。
宁氏忽提有事,打算先去一趟娘家安国公府。纪初苓被宁氏忽然的决定弄得措手不及,现在让她去宁家,她是一万个不愿的。
纪初苓并不知今日宁方轶在万佛寺中,她一想到可能会在宁家碰见宁方轶,就手疼。
她只好想着法子央宁氏放她先回府。
宁氏本是不依的,一张脸也挂了下来,数落她不懂事。纪初苓也有好些日子没去宁家了,理该去给外祖母请请安的。
面对宁氏难得和颜了一天,却又板回去的脸,纪初苓也很无奈。她也想念外祖母,可是眼下是真不想去。
她便道身子刚好,可在香山寺待了整日,早就乏累难当了。且明日杨大夫例行要来给大哥治腿换药,她需得早些歇息。
好不容易见宁氏有些松动了,便扯着宁氏的袖子撒起娇来。
直到宁氏最终扛不过她的软磨,点头同意了,她一口气才总算松了去。
马车半道转去了安国公府,纪初苓看着母亲进了安国公府大门后,便吩咐车夫调转回去。
安国公府同卫国公府之间仍隔了一大段的路程,中间经过的一条长街巷甚是热闹。
离开安国公府近处后不久,渐渐就能听到马车外头的喧闹声。
长街巷里商贩林立,间或有吆喝声马蹄声此起彼伏地传进来,好不热闹。
纪初苓先是紧张了半路,后又在宁氏那儿磨了那么久嘴皮,这会儿才发觉自己嗓子干渴的厉害。
她提过小桌上的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润润喉。想要再倒时,却感觉车身突然一晃,壶里的茶水顿时往外洒出了一大半。
纪初苓低头看被沾湿了的裙裳一角,还没反应过来,车身又猛地一震,杯子从桌上瞬间滚落,一路从车帘处滚出了车外。
纪初苓人也一下就被甩到了车厢的另一边。
马车外头的吆喝变成了一阵阵的惊呼,马车车身剧烈颠簸不停,马匹在街上横冲直撞跑得飞快。
纪初苓突遭此变故,早就变了脸色,只一手死死扣着马车内沿,才不至于像那壶一样被车壁撞了粉碎。
她没遇过这样的事,勉力才从震荡中拾了思绪回来。方才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惊马了?要是再这么跑下去,撞上什么或是被甩出,后果都不是小的。
纪初苓正想冷静下来想法子时,陡然听到驾马一声嘶鸣。车轮在地磨出好大一阵刺耳声后,车身一颠,又猛地止住了去势。
停了?
纪初苓大睁着眼惊疑了好一会,喘了口气回来,才慢慢松了手。
紧接着便听见外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车上的人可有事?”
这声音听来明朗健气,不似寻常闺阁姑娘,纪初苓缓了缓,稍整衣裳后便撩了帘子出来。
见了外头的景象,纪初苓不免后怕。前方不远是街巷尽头的一处河道,若不拐弯,怕是得进河中了。
被马驾惊扰的百姓见惊马被制止了,有些还探过头来瞧,但大多也就散了。
而在她的马车前头,立着位红衣姑娘,手中一条长鞭卷在车辕上,绷如硬铁,马车的势头就是被她给止住的。
那马还在不耐地喷着鼻息,不过总算是安分,车前还坐了个被吓懵的车夫。
那红衣姑娘见车里出来人了,又问:“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