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露啊,我怎么没听你说过?”稻子端起杯子喝了口饮料,“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
“咱俩没联系的那几年。”俞知游说。
稻子拿起根串想了想,说:“哦……我转学后的事啊,那我不知道也正常。”
“那你现在肯定弹得不错吧。”何仓问了句。
俞知游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弹吉他了,”他伸出左手晃了晃,“手上的茧都没了,现在连爬格子都办不到。”
“我当初每天问自己三遍‘这格子是非爬不可吗’,”何仓伸出鸡爪状的手,“当初,我的手整天都是这个形态。”
大家都笑着,唯独陈向喧看着俞知游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痣,又看了眼放在俞知游手边的白水。
在他的记忆里,俞知游是不爱喝白水的,他爱喝饮料、奶茶,尤其是小料堆积成粥的那种奶茶。
陈向喧第一次见到粥奶茶,还是俞知游第一天来琴行上课的那次。
那天天气不错,外面的蝉叫比街上哭出大鼻涕的孩子更吵。
陈向喧心疼电费,其实吉他教室里面都配有空调,但他想着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儿,也没必要开着。
外面虽然有风,但吹进来贴着皮肤也会觉得有些烫。
李叔跑到教室看了他一眼,替他把身后的窗户关上,打开了空调。
“热不热啊?你看你脸红的。”
陈向喧笑笑抬手比划着:是不是有学生要来上课了?
“对,就是那个高中刚毕业的,”李叔把教室里的椅子收走一些,只留下两把空椅子,还有陈向喧屁股底下那把,“今年暑假班报名的还是小学生居多,就他年龄大一点儿,我合计着要不给他上小课算了,反正带上你一个,就当一对二。”
陈向喧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问李叔:我还要学?
“你也没学几年啊,小时候都是跟着我瞎霍霍。真想当老师,那还得再磨两年。”
陈向喧问他:只收800,那你不亏啊?
李叔摆摆手:“这有什么亏不亏的,反正这课也得我自己上,”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估摸着别人快来了,我先下去等着。”
弹完两遍《爱的罗曼斯》,门被推开,李叔进来好一会儿,俞知游才磨磨唧唧地进来。
俞知游来得很是时候,空调制冷也过了一会儿,现在的房间温度正好,不冷不热。
他把背后背着的吉他包靠墙放下,视线在这没什么东西的吉他教室里游来游去,手中拿着的捞鱼网兜大概要无家可归了。
“放门口吧,”李叔看他那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这干吗去了?放好快进去歇会儿,别热坏了。”
“在前面公园玩呢,”俞知游指了指被他丢在门口的捞鱼网兜,“捞蝌蚪。”
“现在还有蝌蚪?”李叔有点纳闷,看了一眼正皱着眉的陈向喧。
“有啊,就是个头都长挺大了,估计再过两天就能蹦跶了,”俞知游歇也歇够了,将吉他从吉他包中拿出来,“应该怎么拿啊?”
“琴箱——就是有琴弦的那一块,下面凹进去的地方放在右边大腿上,左手按琴弦,”李叔走到他面前拿起吉他,“我先给你调音。”
陈向喧在一旁练习,偶尔抬头碰上俞知游的目光就朝他笑笑,好在李叔一直在和俞知游说话,他也没能腾出嘴来问陈向喧为什么这么惜字如金。
第一节课上得也快——先是认识吉他,后是弹了俩小时的53231323。
“以后都是你们两个一起上课。”李叔下课后对俞知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