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衔笛演得太过,游扶泠无动于衷,边上的弟子呜呜嗷嗷。
破落宗门的剑修在旁人眼里含情脉脉,符合这段时间道院内部传言的她俩私定终身。
季町没少发牢骚,说愧对师尊宗主教诲,在道院内害得师妹清誉尽失。
丁衔笛话音刚落忍无可忍的季町就要动手,她的袖摆被游扶泠抓住,少女喊师姐轻柔,丁衔笛依然看着她,眉眼堆笑,看上去有几分混不吝。
哪怕她皮囊没从前美丽,依然带着习惯伪装的狡猾。
游扶泠从前没有朋友,但母亲给她介绍过适合做朋友的对象,一群差不多大的小孩聚在一起闲聊,会提起总是出风头的丁衔笛。
有人赞美自然有人讨厌,说这个人干什么都大张旗鼓,长辈每次拿她做标杆。
发完牢骚看向默不作声的游扶泠,小女孩脸色苍白,嘴唇涂了唇膏也没什么血色。
妈妈费尽心思打扮她,希望小女孩能交到朋友,却忘了自己的女儿天生孤僻,完全不会抛话题。她是躲避朝阳的苔藓,爬满湿漉漉的心事。
“我记得游扶泠上次竞赛考试比丁衔笛高啊。”
“那天我也在,丁衔笛被她爸爸骂了,他爸爸好凶的。”
“她妈妈也凶,但和她爸爸吵架了,我听说……”
游扶泠对丁衔笛的印象来自拼凑,亲眼见到的都是对方和旁人的相处。
对方宛如倒映在池塘的虚幻日光,明亮也打过折扣,真正的太阳什么样,没人清楚,只知道不能靠太近,会受伤,也会融化。
谁都看得出季町不满意丁衔笛,要冒着被执法仙鹤制裁的下场和丁衔笛动手。
游扶泠的伸手坐实了她和丁衔笛有情,无人关注被带走的倦元嘉,也没人发现明菁走了,楼上只剩下眯着眼看系着铜钱发带剑修的人。
天极道院算不上鱼龙混杂,却有来自琉光各地的不同世家流派,散修不参与暗地里的斗争,不妨碍他们看热闹。
丁衔笛感受不到这样的视线,游扶泠微微抬眼,又偏头对歪着头打量她的丁衔笛说:“我拒绝。”
季町差点热泪盈眶,边上嘘声一片。
梅池自顾自吃糕点,似乎二师姐被拒绝也无法影响她填饱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碎屑吸引了仙鹤,气流卷起,有人的道袍衣袖飘扬,很快一只看上去能吞下一个人的仙鹤落到了季町的位置,它脚爪勾在季町的肩上,看上去像是骑在人身上。
修为在同辈之中算得上顶尖的剑修被猝不及防一压,差点栽倒在地,还是游扶泠伸手扶了她一把。
脖子上挂着烧饼的真白毛仙鹤站到了季町原本的位置,不少人纷纷站起,也有新来的以为这是邪祟。
“仙鹤不都是体型纤细,哪有这么硕大的!此为妖邪之物!”
“什么妖邪!你没见到它和执法仙鹤打斗的影像吗?”
“这是点星宗的大师姐啊!”
“难怪是大师姐,真够大的。”
“你们不知道这只能驱策道院的执法仙鹤吗?那修文肯定过元婴了。”
“宗门是按照实力排的辈分?也不应该啊,那丁衔笛修为如此低微,怎么是老二?”
梅池顾不上吃糕点,越过丁衔笛扑到了仙鹤身上,脸埋进对方雪白的绒毛,平日里听着宛如水缸的声音都软了几分,一句大师姐差点吓晕丁衔笛。
她接受了宗门老大是仙鹤,没想到大得像是坐车都要买两个座位的。
丁衔笛目瞪口呆地看着梅池,被游扶泠扶着的季町肩膀疼痛无比,这只仙鹤体型庞大,居然比宛如重甲装备的执法仙鹤还有分量。
做了双重准备的丁衔笛没有失望游扶泠的拒绝,她看梅池埋绒毛一脸幸福,也忍不住伸手想摸摸。
手还未伸出去,就被仙鹤大师姐的鸟喙抽了一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