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裡,「紫髮少女」的尾音上扬,像是在空中打了个旋,颇有悬念的味道,显然后面还有话;深海光流也听出来了,可她还是认真的瞧了对方那吊胃口的表情半天然后才开口。
「那个……六道,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深海光流表情特别正经,如同要宣告什麽重要的大事,「你用库洛姆的脸说话实在是……」
「kufufu……妳又要说这样不适应?」披着库洛姆外皮的六道骸抢先一步将对方要说的话说出来,同时脸上还带着一种已然看穿对方套路的迷之优越神情,「好吧,为了迁就妳,我就用原来的……」
「嗯?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是要说这个啊。」深海光流闻言,却只是眼中带点疑惑地望向正打算打个响指华丽变身的某人,「那个……其实我是想要夸你的……很有女人味喔,刚刚说话的时候。」
回想了一下方才六道骸用库洛姆的脸露出的表情,深海光流若有所思地兀自点头,无视了脸越来越黑的「库洛姆」:「……很妖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麽妖豔的库洛姆——虽然不是本人,但还是挺有纪念价值的,还好她已经认得库洛姆的脸了……能认真的记下来真是太好了呢。
感觉自己彷彿见证了朋友特殊的一面的深海少女,此时此刻心中充斥着无数的感动,并且已经决定牢牢的记下这感动的一刻。
六道骸:「……」
于是,面无表情的库洛姆在一个弹指的时间内,就变回了面无表情的六道少年了。
「对了……所以,六道你特地过来是为什麽?」总不是为了给她创造感动才来的吧,深海少女感觉事情不会那麽单纯,「……还是,其实六道你还是挺喜欢穿女装……」
「我来——只是想确认一件事。」依旧面无表情的六道骸果断掐断了深海光流的话,不然接下来被他忍不住掐断的可能是对方的脖子,「那些黑手党惯用的伎俩,妳看起来很受用?」
幻术师说着吐了口气,感觉稍微找回有点理智与风度才再次开口,一字一句像是缓慢的从他嘴裡踱步出来一样,「妳已经记住了库洛姆的脸,那麽,彭哥列们的呢?」
「认出来以后,又打算做什麽呢?」说到这裡六道骸的语气都变得有些险恶了,「——也成为一个黑手党吗?」
「如果是这样」六道骸勾着嘴角,一蓝一红的眼眸像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直直照进深海光流缺乏色彩的眼眸裡,「那麽即使是妳,也会成为我的敌人哟……」
「……深海光流。」
面对这样近乎苛刻严厉的质问,深海光流双眸眨了眨,即便是六道骸也看不出来深海少女是否动摇了。
过了许久,深海光流才像是想清楚了什麽,眼中带上了点郑重,认真的看着明显也很严肃的六道骸:
「所以说,即使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六道骸你也要待在彭哥列……」深海光流的语气带着十分的凝重,宛如想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薪资该不会开得很高吧?」高价到可以收买梦想之类的?
一想到工资可能高达能让六道放弃他反人类反黑手党的崇高理想的数目,深海光流觉得自己顿时对彭哥列的财大气粗感到敬佩不已。
「……」他到底留着这个祸害在世上做什麽。
「……试图心平气和的给冥顽不灵的妳忠告,是我太天真了。」六道骸努力抽动嘴角,勉强摆出一个平时会有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不过,妳最好还是记住我的话,深海光流。」
「嗯,我明白了。」深海光流明瞭地点点头,「不过,虽然你拿要绝交来威胁我,但是其实已经来不及了啊……毕竟别的不说,不久之前泽田还救过我。」
说到这裡,深海光流微微歪了一下头,不太确定地道:「真要找个理由的话,以日本人的说法,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这样,只能把我的职涯抵押给新彭哥列了吧?」
「……妳对于日本文化的理解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六道骸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冷淡地评价道,「泽田纲吉虽然天真,但依旧是黑手党;妳与他为伍,便是与我为敌。」
「妳也不要忘了,与黑手党走得太近的下场……」
说到这裡,六道骸将脑袋靠近了深海光流耳旁,而后者这回倒是没有直接将对方推开,只是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地听着。
而六道骸亦是压低了嗓音,用听不分明情绪的语气终结了对话:
「——可是容易死无葬身之地的。」
话语刚落,与深海光流靠的极近的幻术师身上漫起靛色的雾,雾气散尽后,出现的是库洛姆的身影;看着对方脸上略带担忧的表情,深海光流确定了这绝对是原装版的库洛姆。
「光流大人……这样没事吗?」库洛姆不由得担忧地出声,刚刚六道骸与深海少女的对话她都听清楚了;虽然不是太明白为什麽骸大人突然对光流大人说那麽重的话,可她并不希望两位她心目中的大人闹失和,「骸大人他……」
「啊,没事,大概只是在闹彆扭吧。」深海光流倒是淡定,让人十分疑惑她到底是哪裡来的把握,「那傢伙很固执的,不听他的就会一直唠叨……啊,话说幸好他马上换回妳了,库洛姆。不然要是我没忍住把他的脑袋推开,估计他会更生气地唠叨更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