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四年妳都没有一点感想吗?有的话是不会说出来吗?以为谁可以从妳那张死人脸里面看出什麽东西啊?根本办不到好吗!」
「呃不、那个狱寺,我说……」
「从以前就是这样……不过只比我大一岁到底是在嚣张什麽……所以我才说年纪比我大的都是我的敌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确认深海光流乖乖截断话头,狱寺继续训道,「是当作我什麽都不知道吗?妳又不是我老姐,拿什麽长辈的架子啊!」
「武术课不理妳是不会来搭话啊!叫妳走开还真的离开我可以保护到的范围,受伤了也什麽也没说……」
「……明明一直都是可以找我帮忙的吧!又不会放着妳不管!」
──狱寺隼人想起了刚入学时遇见对方,他询问过为什么夏马尔没有陪伴少女一起前来,那时深海光流什么也没说,只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带过了。
……若是他多问一句就好了。
就算是狱寺隼人也会这么想──多问一句「西尔弗呢」也好,那么他就会知道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又自以为是的隐藏了某种残忍的真相,并打算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如同童年时期那样,如同一直以来那样。
「……所以说,妳到底懂不懂西尔弗跟妳说的话?」
──懂不懂他要说的是,只要愿意说出来,就会有人帮妳,就不用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
最後一个字落下後,一口气吐出一长串教训人的句子的狱寺隼人终於停顿下来喘了口气,但同时也不忘拿一双绿得很漂亮的祖母绿双眸狠狠瞪著对方。
而经过了短暂的思考,深海光流终於从狱寺一连串的提问中找到了重点,并且得出了一个让她感到挺惊讶的结论──
「……狱寺,你是在担心我?」
「……给我闭嘴。所以说别在奇怪的地方才这麽直接。」
傲娇忠犬君闷闷地这麽反驳道,深海光流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尽管这样的情绪其他人难以察觉──狱寺隼人闹别扭的原因,远比她想得要深刻多了。
……不,不如说是,这样的理由,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打遍天下的骄傲少年,会给出的理由──
「……干嘛死沉著脸不说话,是被戳中痛处了吗?」发现深海光流异常安静的状况,狱寺语气依旧粗鲁,但不乏关切地问道。
「不,其实我是很想笑的,但碍于面瘫笑不出来。」深海光流冷静地回答,然而那种「我很感动但这跟我的人设不符」的论调却差点没让狱寺隼人爆青筋。
「……其实你还记得我,我就已经满惊讶的了,没有想到你还关心我的状况,真不好意思。」
「……为什麽妳的态度可以这麽让人火大……」很想那炸药炸飞眼前的浑蛋,但又碍於对方是女孩子,骨子里的义大利绅士风度实在不允许他这麽做,最後狱寺只好咬牙忍住这种冲动。
「抱歉,但你刚刚说要我说出来的,所以我还是说了。」一如既往在奇怪的地方有著奇怪的理解,深海光流接话,「总之,我没什麽事情,所以不用操心……然后,谢谢你,狱寺。」
──四年前几乎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如今多了一个会这麽说的人,深海光流实在不觉得自己会有什麽事。
并且她还发现了,小时候认识的目中无人的小少爷、四年前在黑暗里打滚的一匹狼,到如今拥有一堆夥伴的、新彭格列岚守──狱寺隼人的成长比她想像得要快多了。
「……少肉麻了妳,而且又瘫著脸不说话……妳该不会是在偷笑吧!混帐,不许笑──」
「……唔哇!」
就在狱寺恼羞成怒之际,一阵惊呼打断了他;当两人回过头去,看到的便是散乱的草丛前面向下趴著的泽田纲吉,以及一脸不好意思地从树丛中走出来的山本武。
「……十代目?!」狱寺隼人惊呼一声,立马冲上前去扶起泽田少年,「您没事吧?您怎麽会在这里?」
「痛……啊!我绝对不是来偷听你们说话……我跟山本都是刚好路过!」揉了揉脑袋缓了缓疼痛以後,泽田少年极力撇清自己拉著雨守一起听墙角的事实,「对、对吧山本!」
不,完全没有说服力啊泽田少年,谁会半夜不睡觉路过空中花园……更别提这里是顶楼,要爬上来还要通过住著云雀与六道两大问题人物的房间,谁会不要命的路过啊?
虽然很感谢泽田纲吉的关心,但由於理由实在太扯,深海光流不由得还是在心底吐了槽。
「是啊,刚好遇上阿纲我就拉著他出来吹吹风了。」山本少年爽朗的撒著显而易见的谎,「嘛,不过狱寺跟深海和好真是太好了呢,哈哈哈。」
「谁有闲功夫跟这女人吵架啊!棒球笨蛋你少给我口无遮拦!」
结果说没两句岚和雨又吵上了,泽田少年则一如往常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就算还认不出人,这种新彭格列式的互动对深海光流来说,已经是熟悉的景象了。
这大概就是泽田少年与他带领的新彭格列特有的魅力吧,狱寺少年几乎像是被送到感化院或是教堂受到感召了一样,突然就明白了夥伴的重要,突然学会坦率对朋友表达出了关心。
理解了同伴的重要,并且为了跟重要的同伴在一起,一定会更加、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