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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与邓老四家比，邓五婶子的光景就不一样了，家里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滋润绵甜。

六年前的那个年头，邓有龙没费什么周折就娶了老中医李汉明的孙女荷叶，从他给鲜果牵回一只羊回来，他在四邻八村就落下了一个好名声。老中医李汉明是追着撵着让结婚的，不要彩礼还给了孙女丰厚的陪嫁，光粮食就给了三担。老中医有他的道理，一个肯劳动又富有同情心的男人，往后的日子亏不了，是值得交付一辈子的男人。

六年期间，荷叶为邓有龙生了两个孩子，儿女双全，惹得村里人羡慕。男孩五岁了，叫邓小星，女孩两岁多了，叫邓小月。两个孩子长得漂亮整端，邓五婶子怎么看怎么爱。

就连邓化龙在过年前也娶了媳妇，他那媳妇儿张冬梅勤快泼辣，手脚利索，里里外外都拿得起来。可喜的是，这结婚半年时间不到，张冬梅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子了。

变的尽管变着，邓村人还像以往一样，纠缠在兄弟妯娌、婆媳邻里的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之中。爱也罢、恨也罢，他们还是日复一日地守在这个生活了多少辈的村子，延续着邓姓家族的血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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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母羊的孩子？

尽管已经有了两个孙子，加上邓化龙媳妇肚子里的那个，邓五婶子却丝毫没有减少对鲜果的疼爱。

这天，一大早，鲜果就提着那只掉了瓷的白搪瓷缸蹦着跳着进了邓五婶子的家门。

“五奶奶，挤奶了。”还没见到人，她奶声细气的声音就先进门来了。

屋里，邓五婶子正忙着给小孙女邓小月穿衣服，炕下，荷叶硬拉着四岁多的儿子邓小星不让走，唬着哄着给他抹脸，那小家伙不乐意，用嘴巴把水噗得满地都是。

邓有龙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家大大小小的景儿，脸上带着无法言喻的满足。

鲜果站在邓有龙旁边，看着小星弟弟赖皮可爱的样子，不由得笑得“咯咯”的响。

同时，她无比的羡慕小星弟弟，有妈妈这么疼着、爱着，真好。

看鲜果高兴，邓有龙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转身到院子里去了。

邓五婶子忙完了，就把小月递给荷叶，这该断奶的小丫头，扑到妈妈怀里就开始掀衣服，娇嗔着要吃奶。

看着孙女粘人的样子，邓五婶子笑着点了点她的头，说“小月还吃奶？羞不羞？”然后，她下了炕接过鲜果手里的搪瓷缸，说：“鲜果果，五奶奶给你挤奶去，你跟小星弟弟先玩着。”

鲜果没心思和小星玩，她好奇地看着荷叶婶婶给小月妹妹喂奶，瞅着婶婶怀里的妹妹一手抓着小脚玩儿，一手搭着妈妈软绵绵的胸脯吃奶，那样子看着真舒服。

鲜果的眼里和心里，荷叶婶婶真好看，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一双像月亮一样的眼睛柔和而迷人。主要是荷叶婶婶对自己很好，几乎每次来，婶婶都给她梳好看的小辫子。

鲜果经常梦到这个温柔漂亮的女人就是自己的妈妈。

但希望只是希望，五奶奶和亲奶奶都说，她有妈妈，就是那只羊妈妈。

她真的是那只母羊生的孩子吗？这个问题纠缠鲜果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这一会儿时间，她又跌入这个问题之中发着愣。

荷叶看鲜果傻傻地看着自己，就笑着问：“要不，鲜果果也来吃一口？”

鲜果舔了舔嘴唇，羞怯地一笑，摇了摇头，转身蹦跳着去找她的五奶奶去了。

跑到后院，鲜果看着邓五婶子蹲在母羊旁边，手一窜一窜地挤着羊奶，两只小羊崽子在旁边“咩咩”地叫着妈妈。

“咩咩”，“咩咩”鲜果学着小羊的样子，也叫着她的羊妈妈。

她走过去，用小手摸了摸母羊的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青草，喂给母羊吃。母羊似乎已习惯了鲜果喂它，悠然的扯过草，慢慢地嚼着。

鲜果看着母羊一双温和的眼睛，不由地又叫了一声“咩咩”。

“五奶奶，我真的是羊妈妈生的孩子吗？”鲜果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邓五婶子一怔，抬起头，笑着说：“鲜果果是吃母羊的奶长大的，自然就是羊妈妈的娃娃了。”

虽然这样的对话有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邓五婶子的心都是酸的。那赵小娴该是铁了心不回来了，她和传娃妈商量着，瞒着鲜果，免得这孩子知道了难过。这有妈和没妈对鲜果来说都一样，还不如哄着她好。村里的好些人这几年也觉得挺亏欠鲜果，就替着一起隐瞒着这个秘密。

听了五奶奶的回答，鲜果不再问了，她一根草接一根草地喂给母羊，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是母羊生的娃娃？自己和那两个小羊崽子明明不一样呀！

奶挤好了，邓五婶子交代鲜果慢慢端着回去，自己就去忙了。

鲜果端着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母羊，说了声“咩咩”，就带着那个解不开的疑问郁郁地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