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夜幕早已降临,此刻已是晚上九点有余。村山、藤源以及程延这三人方才缓缓踏出玉旨雄一家门。
其实倒并非玉旨所言耗时过长,而是直至晚间七时半许,这位玉旨总顾问方得闲暇与他们交谈。
在此期间,心急如焚的三人始终守候于玉旨家门口,一等便是近十个钟头,其执着程度仿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一般,浑身散发出一种决然的战斗气息。
然而待到真正聆听完玉旨的话语之后,三人心中所感却大相径庭。
经过一番努力,程延终于获得了一些重要的信息:他了解到自己的"母亲"确实存在,并且对她的性格和为人有了一定的认识。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未知等待着他去探索。
与此同时,村山矢一感到彻底的失望。这次前往玉旨家的行程并没有让他找到关于程延是否是他父亲私生子的确切答案,反而给他带来了一段更为离奇荒诞的故事。这一切让他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
而一直以来都与村山关系不睦的姐夫藤源,则表现出一种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此时此刻,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家中,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段有关二叔村山矢正的狗血剧情讲述给自己的妻子——村山的姐姐听。对于藤源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绝佳的谈资,可以好好调侃一下那位总是自以为是的二叔。
坐在飞驰的豪华美式轿车里,藤源闭上眼睛,仔细回味着刚才玉旨雄一讲述的故事情节。
根据玉旨所言,他与程延的母亲相遇于东京。那时候正值1907年,距离日本在日俄战争中击败素有"欧洲宪兵"之称的沙俄仅仅过去一年而已。这场胜利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震撼了全世界,对于一直被欧洲列强欺压得抬不起头来、只能不断割地赔款的大清来说更是如此。
那时候,清国的留学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纷纷涌向日本。这一幕恰似如今他们把苏联奉为指引道路的明灯一般,在那个特定的时期,日本成为了众多中国爱国人士心目中的楷模和典范。
彼时,刚刚经历过日俄战争的村山和玉旨年纪轻轻,均不过三十来岁而已。尽管军队此时正遭受着战后退役带来的冲击,但村山和玉旨依然在东京陆军士官学校肩负着重要的职责。其中,玉旨出任学生分队的分队长,拥有少佐军衔;而村山则继续担当驻校军医一职,并同样被授予少佐军衔。两人情同手足,这份深厚的友谊一直延续至1910年底村山辞别日本之时。
村山矢正的夫人于1907年末撒手人寰。身为贵族子嗣,其背后庞大家族绝不容忍村山矢正不再娶妻纳妾之事发生——即便此时此刻他膝下已有一子且年近十岁名为村山矢一也无济于事。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村山竟然在此刻对这位远道而来的中国女性心生爱慕之情。
言及此处时,玉旨不禁侧目望向身旁那位身高足达一米八的程延道,并感慨道:“令堂不仅生得一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般面容,更拥有傲人身材,足足一米七有余,即便是在我们日本国内,怕也是鲜少有男子能与之平视而需仰视方能直视其双眸啊!”
玉旨如此说道,一旁与他一般高、仅有一米五个头的村山矢一深表赞同之情。想当年,他坚信程延乃父与中国情妇所生之子,根源便在于程延那副矮小身材——其生母绝非日本女人无疑。
“或许汝之父欲借此举改良家族基因,以期后代长高些,故而速速钟情于此女也未可知!”玉旨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间竟隐现一丝自嘲意味。盖因其侄玉旨一郎之母亦系一华人女子耳。“彼时之日,日男迎娶华女实非遭人唾弃之行径,反受倡导有加。毕竟相较欧美蛮夷而言,我等身量委实过于低矮,若欲引洋鬼子之血脉以优化人种,莫如攀亲同文同种之华夏子民更为妥帖适切。”
“不过,你的母亲,我想想他应该姓什么,真抱歉,我只知道她的化名,因为她是一个革命党,但当时你的母亲来到日本据说是逃婚……。”
玉旨雄一的记忆可能是因为时间原因,总是断断续续。
“对,没错,是逃婚,他跟一个叫李什么的男子一起逃到了日本,当然在逃到日本之前,她们就已经加入了革命党,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随时准备为‘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而献身,所以男子在日本学的是军事学,入的是振武学校,对,就是那个现在国民政府委员长蒋某人入的军校,这不是一所正规的军校,完全是为了中国留学生办的。
当然就是这样的军校也是不收女学员的,但仍然有一些同情或者出于其他目的支持革命党的日本军人偷偷地为这些人补习军事课程,这里面就包括我跟村山,我教的军事,而村山教的是军医,毕竟打仗总会负伤不是。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村山就喜欢上了这个有夫之妇的,不过在那个年代,尤其是革命者之中,大家都很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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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的时候,玉旨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不妥当的事情——当着人家的家人,特别还是儿子的面,谈论其母亲的风流韵事。这不仅不礼貌,而且显得有些卑劣和缺乏道德素养。他不禁感到一阵羞愧和自责,觉得自己实在太冒失、太过分了。
于是,玉旨连忙改变话题,试图将注意力从刚才那个尴尬的局面中转移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