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状,也不藏着掖着,冷笑一声道:“陆市长,你明知我是秦万里的儿子,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现在都已经是明面上的事了,再玩这样的小把戏就没意思了。”
说罢,我就要转身离开。
陆一鸣一瞧,当即叫住我,然后动容的说道:“秦主任,你父亲的死我一直觉得很愧疚,当年他在任院长的时候,一直兢兢业业,当时他在接受律委审查之前,我还特意找他谈过话,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组织上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只是我真没想到,他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如果当时县委县政府能够多关心关心他,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这也是我这个县委书记的失职。”
见陆一鸣此刻还在装疯卖傻,我冷笑着说道:“陆市长,我父亲是被人谋杀的……。”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陆一鸣就一脸愤慨的打断道:“谋杀,谁干的,秦主任,如果真如你所言,那必须追查到底,你告诉我,这事是谁干的。”
说话的时候,陆一鸣显得很激动,瞧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凶手拼命,不了解内幕的人,还真以为他在替我父亲愤愤不平呢。
可我心里很清楚,陆一鸣分明就是在套我的话,就是想看看我到底查到了哪一步,我呢,索性也不拆穿他,静静的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或许意识自己表演过头了,陆一鸣这才收起那虚伪的嘴脸说道:“秦主任,对不起,有些失态了。”
我淡然一笑道:“陆市长,谢谢你替我父亲不平,但作案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不瞒你说,我父亲是被谋杀这事,我也是听奥莱珠宝的叶媚说的,叶媚,想必陆市长也认识吧。”
“嗯!”
陆一鸣倒也不避讳,微微颔首道:“这个叶媚是澳洲华裔,两年前来恒安做珠宝生意,我跟她有过几面之缘,但不是很熟,她怎么会跟你父亲的案子有关呢?”
见陆一鸣又开始装疯卖傻了,我索性也故作茫然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听说。”
就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我也就没跟陆一鸣继续纠缠,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就返回了晚宴大厅。
此时,晚宴已经接近尾声,赵江河代表汉源市委与众人挥手告别,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陆一鸣走了过来,只见他握着赵江河的手说道:“赵书记,我有几句话想跟你私下聊聊,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赵江河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道:“当然方便。”
说罢,两人便走到了一边,而我则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幕。
两人并没有聊很久,也就七八分钟的样子,聊完之后,赵江河就跟陆一鸣握手告别了。
在回去的途中,我实在没忍住,便试探着问道:“赵书记,刚刚陆一鸣跟你聊了什么啊?”
赵江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怎么,这就沉不住气了,他能够跟我聊什么啊,无非就是想在我这里探探口风,看看我们汉源这边到底掌握了多少关于你父亲案子的线索,还有就是,他希望通过我做做你的思想工作,让你主动放弃。”
听了赵江河的话,我实在是哭笑不得,都到这个份上,陆一鸣居然还幻想着让我放弃,都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这也正好可以从侧面证明,关于我父亲的案子,陆一鸣绝对有实质性的参与其中,否则,他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次日一早,我接到了郑峰打来的电话,说他被省律委书记陈为民点名挂帅,彻查六年前关于鼎康医疗器械进出口公司的案子。
这一刻,我突然感觉胜利很快就会到来。
省律委从源头介入,而公安这边从刑事角度自下而上调查,双线作战,我相信必然能给我父亲翻案。
也就是在这一天,孟志康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林忠强安排的内线已经就位,并且与汉源这边取得了联系,已经形成了里应外合之势。
虽然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相信,该案子背后的那股势力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连买凶杀人这样的疯狂举动都能做出来,势必也会倾力殊死一搏,所以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把郑峰和孟志康打电话的情况梳理一下后,我便向赵江河做了汇报,赵江河一听,耐人寻味的笑了笑道:“这或许就是我在汉源的最后一战,若要还汉源的政治生态一片海晏河清,那么这是我好的机会。”
我虽然不能彻底明白赵江河这番话的用意,但我隐隐觉得赵江河是想借我父亲的案子整治汉源官场。
对我而言,这可是一举两得,汉源被不好的官场风气荼毒多年,或许是时候刮骨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