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荧先是瞪大了眼,然后难得的有些扭捏之色:“阿荧的针线活,陛下是知道的,哪儿做得来这荷包。”
陆昭霖笑着点点头:“阿荧针线上的功夫,朕的确是知道的。朕可是听说了,三根银针,咻的一声,就被我们阿荧扎进了惠明的发髻里,当真是厉害极了。”
“陛下。”江诗荧嗔了他一眼:“陛下究竟还想不想要阿荧做的荷包了!”
陆昭霖以手封口,却仍目带调笑的看向她。
又过了两日便是中秋宫宴。
开宴之后,先是敬酒的环节,敬酒之后,太后只稍坐了片刻,就借口乏了,离席回了安和馆。
之后,又是一轮歌舞。
菜才上到第三道,就见珍贵嫔忽然起身,往御座的方向走去。
她并未走到陆昭霖身前,而是离他还有三五步时就停下了。
殿内众人,都分了那么一丝半毫的注意力过去,想看看她要做些什么。
珍贵嫔面上带笑,行了一个礼道:“陛下,启洲已经睡着了,臣妾想要告退,先带他回去睡了。”
陆昭霖颔首应允。
珍贵嫔正要往下走时,恰好前来上菜的宫女走到了御案前。
蓦地,珍贵嫔的余光中瞥见一抹银光。她心下察觉到不对,转头看过去,就见那上菜的宫女从木质托盘底下抽出一把刀来,正要向着陆昭霖刺去。
“有刺客!”珍贵嫔尖叫一声,然后瞬间意识到这是何等的天赐良机。
赶在所有人冲过来之前,她冲上前几步,挡在了陆昭霖身前。
然后,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下一刻,却听到“哐当”的一声,似乎就在她的耳畔响起。
睁开眼时,就见那行刺的小宫女,已经被一个桌案砸到了地上。
那桌案,就是她们席位上摆放的木质矮桌,看着不大,实际上却很沉。至少以珍贵嫔的力气,想要推动都颇为费事。
珍贵嫔正在猜想,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扔了这张桌案出来,抢了她的救驾之功。
然后,就听到一声尖叫:“娘娘!”
这尖叫声,将殿上所有人的目光,从已经被内侍们控制住的刺客身上移开,转到了妃嫔们这一边。
顺着这声音望去,就见纯妃捂着肚子站在那里,她的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她身前空空如也,只有地面上碎了一地的碗碟,还有洒落的菜品和酒液。
显然,刚刚那张桌案,是纯妃扔出去的。
她的身孕已经七个月有余,此时,显而易见是为此动了胎气。
珍贵嫔刚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大力袭来,将她推倒在地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就见陆昭霖越过她,匆匆赶到纯妃身前,将纯妃抱了起来。
“快传太医!”他疾言厉色,完全不见往日的冷静。
有御前的小太监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出了殿。
江诗荧躺在他怀里,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却还强扯出一抹笑:“陛下,这孩子,怕是等不及要和咱们见面了。”
她处处谨慎,事事小心,本以为能平安熬到生产那一日,不曾想,今儿的宫宴上竟出了这行刺的意外。
更不曾想,这意外发生时,正好有个珍贵嫔在御座边儿上,眼看着就要以身挡刀,搏一个救驾之功。
她不能让珍贵嫔搏到这个救驾之功。
珍贵嫔本就是个有心计的,又颇有些圣宠。
若是这救驾之功被她得了,日后对付起来,只怕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