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荧道:“阿荧让公主去附近的木樨斋里歇着了,这儿到底有风,容易受寒。”
陆昭霖道:“你也该去木樨斋里,何必在这儿等着。”
江诗荧却说:“阿荧知道陛下得知消息后,肯定会着急,所以想让陛下到了这里后,第一眼就能见到阿荧。”
说完,就又打了一个喷嚏。
陆昭霖看着她,语气里带了些无奈:“你呀。”
恰在这时,赵院史被个小太监拽着,终于喘着粗气赶到了。
陆昭霖催他:“快给纯贵嫔看一看。”
却见江诗荧摇摇头:“先去木樨斋吧,公主在里面等着呢。”
陆昭霖拉出她的手腕,道:“不急在这一时,给你诊完脉再过去也不迟。”
隔了帕子,赵院史仔细地给江诗荧诊过脉,然后问:“娘娘的小日子是不是快到了?”
江诗荧点点头。
赵院史皱了皱眉:“娘娘体内的余毒本就还未拔尽,今日又有寒气入体,再加上小日子快到了。未来几个月里,娘娘的小日子可能会更难熬一些。”
闻言,陆昭霖脸色凝重:“可有法子调理?”
赵院史道:“老臣当尽力而为。现在,还请陛下先派人去熬碗姜汤来给娘娘服下。”
陆昭霖唤道:“姚兴德,你去。”
姚兴德正要领命退下,却被江诗荧叫住:“等等。”
姚兴德停下脚步,看向她。
江诗荧道:“姚公公,姜汤要两碗,永宁公主怕是也得喝一碗才成。”
见陆昭霖点点头示意,姚兴德这才“诺”了一声,领命而去。
一行人往木樨斋的方向走去,红英在前面领路。
陆昭霖牵着江诗荧的手,边走边颇有感叹地说:“永宁把你推下水去,你却不计较,还替她想得周到。”
江诗荧纤眉一挑,道:“谁说阿荧不计较了?永宁公主犯了错,自然是要受罚的。但是,她是陛下的女儿,她若是生了病,陛下难免担心。阿荧只是不想让陛下担心,也不希望公主借病躲了罚。”
陆昭霖爽朗一笑:“好,朕应了你,一定会惩罚永宁,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
江诗荧摇了摇他的手臂,道:“多谢陛下。”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木樨斋。
陆昭霖才刚进去,就被永宁公主扑进怀里,然后,就听她“呜呜”地哭了起来:“父皇,永宁好害怕啊。湖里好暗,湖水好冷,永宁拼命地想要浮起来,却还是一直往下沉。水从永宁的鼻子和嘴巴往里灌,永宁好难受,永宁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她哭得可怜极了,陆昭霖原本干燥的衣服,都被她蹭上了水渍。
然而,陆昭霖却并未推开她,而是在她的头顶和后背轻轻拍打、安抚着。
待永宁公主好不容易哭完了,从陆昭霖的怀里抬起头来,却见她父皇面无表情,并不似往日里那般和煦。
永宁公主不免心中惴惴。
“哭完了?”陆昭霖问道。
永宁公主点点头。
“那就跟朕说一说,为什么要推纯贵嫔落水。”
这事的经过,于成益已经在御前详细禀报过一次,但他还是想听一听,永宁会有什么说法。
陆昭霖的语气听起来严肃,但是江诗荧却知道,他并未真的动怒。
永宁公主一边低声啜泣,一边回想着紫丁刚刚是怎么教她的。
她要示弱,要让父皇心疼。她毕竟是父皇的亲女儿,纯贵嫔又没有真的出事,只要她表现的足够可怜,父皇一心软,就会轻轻放过她。
这样想着,她开口道:“女儿,女儿并非故意的,女儿只是害怕。”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陆昭霖的脸色,然后像是受惊了一样,再次低下头。
“女儿已经好久没见过母后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女儿害怕,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