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两百里便要进赤北城的时候(),江柍见路边有一中年男子正被一群流民围攻。
眼看就要打死18()_[((),她恰好在人群缝隙中看见了他的脸。
便停下车,问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流民都说赤北话,江柍好一会儿才弄懂,原来是这男子偷人家的干粮吃,才被群起攻之。
江柍把自己一半的干粮都分给了那些流民,救下了这男子。
之所以救他,是因为他恰好是当日元宵看术士行骗时,站在她旁边同她搭话的那个路人。
这人亦是认出了她,眼前一亮:“原来是你啊。”
江柍便问:“你为何流落至此?”
男子擦了擦一路流到嘴巴上的鼻血,说道:“我要去赤北。”
“为何?”
“还能是为何,赤北是我家,我八十的老母和一个六十的老嬷嬷住在那,她们年纪大了逃不走,我不回去也没办法啊。”又问,“你又为何在此?”
“……”
江柍闻言并未答话,而是细细打量起这男人。
只见他敝巾旧服,面阔口方,浓眉长髯,身量瘦长,约莫三四十岁,一时觉得他是个读书人,却又觉得他江湖气浓,不由问:“你叫什么,做什么营生?”
那人便道:“鄙人杨无为,没什么营生。”
江柍一笑,这倒真是无为了,她又说:“我夫君在赤北打仗,你既是赤北人,定然熟悉如何最快寻到大军,我救了你,不求你什么报答,只要你能帮我找到我夫君。”
“你这人倒有意思得很,我都没说要报答你,你自己先问我要上了。”杨无为又擦了擦鼻血,把半张脸都擦得通红,像抹了漆似的。
江柍说道:“当然了,你跟我走,我必定管你吃食,不会让你靠偷食为生。你若不愿意,那你我就此别过,山高水长,祝君安好。”
说罢,江柍挥起小马鞭,作势要离开。
杨无为忙跑上前:“诶别别别……”他摇头甩袖叹气,“行吧,既然你救了我,我便帮你这个忙,不过——”
“先生但说无妨。”
“元宵那日我见过你夫君,只以为他是什么诗礼簪缨之族的子弟,如今你说他在打仗,想必最小也是个将军吧,等到了赤北,我要你丈夫派几个兵把我老母送到安全之地。”
“这有何难。”
“那便赶路吧。”
“……”
于是江柍便同杨无为赶车出发了。
等他们来到赤北城中已是两日之后,而距江柍离开赫州也已有二十五日。
到了赤北江柍才知,原来半月以前这里已经战过几场,晏军把峦骨打得撤了兵,又乘胜追击,率二十万大军追赶峦骨军北上。
峦骨军被撵至与赤北相邻的一个名叫自奄的小城,晏军便于城外三十里地安营扎寨,只待攻打。
军营驻扎之处闲杂人等轻易去不得,江柍怕坏了名声,又怕
()没等到沈子枭反而招致敌人暗害,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便花光剩下的所有银子,打点两日方才如愿见到在城中驻守某一营的指挥官,把一枚云龙纹镶宝石金戒指交给他,让他转交给叶思渊。
这枚戒指与当初在济水畔烤火时,她赏给沈子枭的那枚一模一样,叶思渊也见过。
见到这个指挥官的脸后,江柍一愣——这人正是那日在丰乐楼企图轻薄她的男人,王依兰的亲弟弟,叫王什么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