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绸缎庄跟丝场现在都是秋红两口子在管,我把他们一家连带着产业全陪送给你,虽然秋红是个忠心的,可是财帛动人心,时日久了谁也难保不动心思,你年年要派人查帐,不光是他们,就是我陪嫁你的几个田庄也是如此。”
“是。”
“我跟老爷商议了,你舅舅生意咱们家原有一成的干股,你们姐妹三个,一人陪送一分,剩下的等我们去了,三分归你大哥,你三哥、四哥各得二分,这一分是暗地里陪送的,不在嫁妆单子上,他日你自己斟酌着要不要跟姑爷说,就算是分家也不要让沈家人知道。”
“是。”七舅舅的生意越做越大,一分的干股一年至少也是二十万的分红,不用刘氏嘱咐吴怡也不敢轻易告诉别人。
刘氏又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各式的小瓶,都标注着胭脂水粉之类的字样。
“太太,这是……”
“这个瓶子。”刘氏拿了一个标着杏花粉的小瓶,“这里面是绝子药,无论是姨娘丫头,你若不想让她生育,把这个药给她吃了,累死她她也生不出来,这药是宫中密制,不伤身,女人生育总是过鬼门关一般,你自己的儿女若是足了,自己吃也是可以的。”
吴怡又点了一下头,古代后姹女人的生存技术那都是刚刚的。
刘氏又拿了一盒胭脂出来,“这个是百病生,药效虽慢,吃下去的人却会百病丛生,又病又弱,难免……”
“是。”
“这些药终究有损阴德,你自己斟酌着用。”刘氏最后又说道。
吴怡又点头,她开始怀疑是不是大嫂也有这么一个盒子……世家女子看起来嫁人之后高高在上,实则危险重重,若无什么傍身的,怕是生存艰险得很。
“这是你外祖母传给我的,我又传给你们姐妹,世道艰险,我不是要你们做毒妇,但也要有傍身之物。”
“是。”
“虽说真贤妇早就尸骨无存了,贤妇却还是要做的,你有好名声,你人品好,他日就算是有人说你是毒妇,也是没有人信的。”
“是。”吴怡再点头。
“你不是做长媳的,凡事不可以强出头,抢长房的风光,管家之事更是不要插手,就算是有人让你做,你也不要管。”
“女儿什么都不懂。”吴怡笑了。
“是啊,你什么都不懂。”刘氏也笑了,管家的事吴怡的熟练程度不在欧阳氏之下,做事更得刘氏的心,可是吴家的事吴怡就是有欧阳氏在,丁点不管的,“心里却要有数。”
“嗯。”
这个晚上吴怡是在刘氏的房里睡的,刘氏整整跟着吴怡说了一夜,各种情形都替吴怡想到了,也都跟她说了。
到了出嫁的头天晚上,大嫂欧阳氏抱着个匣子神神秘秘的进来了,脸通红的拿着春宫图给吴怡讲解,吴怡明明觉得古人做得春宫图身体比例失调,美感不足,却也要装害羞的听着。
“总……总之不要怕就是了,妹夫应该是什么都懂的。”欧阳氏说道。
“嗯。”吴怡低着头点了头。
“一梳梳到白发齐眉……”
在全福太太的吟唱声中,吴怡闭起了眼晴,她要成亲了,从吴家的五姑娘变成沈家的二奶奶,镜子里的女子变得不像她,全福太太替她开了脸,用线绞去她脸上所有的汗毛跟额头鬓角新生的软发,脸上被香粉涂了一层又一层,只有红红的腮红跟画成樱桃形的嘴唇是红色的。
全福太太把她的头发梳成复杂的发髻,又插了满头的金饰,吴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越来越陌生。
福嬷嬷端了一盘点心给全福太太,又指了指吴怡,全福太太笑着把几块点心包了塞到吴怡宽大的喜服衣袖里,“姑娘留着垫肚子。”
吴怡刚刚收拾好,外面就有人喊:“吉时已到,姑娘上轿啊!”
第一声吴怡不能动,旁边的人要劝:“姑娘上轿啊!”
又隔了一会儿又有人喊:“吉时已到,姑娘上轿啊!”
一直到第三次,吴怡这才盖了盖头,早已经等在外面的吴承祖进来,背了吴怡,“妹妹,哥哥背你上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