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训练意外。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干这行一定会碰上的问题。虹彩部队的成员都是菁英,但他们绝不残忍好斗。每个成员都会把其他成员当作竞争对手,让自己在各项技能上发挥到极限,所以受伤和训练意外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所幸没有人严重到要送基地医院,不过恐怕迟早会发生。但是,就像人不可能停止呼吸一样,虹彩部队的成员也不会放弃他们血液中与生俱来的竞争性格。在这里,你要嘛就是最棒的,要嘛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每个人都能以比世界纪录慢个三、四十秒的时间跑完一哩,而且穿的还是战斗靴不是钉鞋。简单地说,对虹彩部队而言,半秒钟之差不但很可能置自己于死地,还可能让无辜的人质、那些他们宣誓要加以保护的人也跟著一块儿被杀。然而讽刺的是,因为怕发生训练意外,不许接受繁重训练的待命组的战技就会随著时间而慢慢退步,因此,每一小队的待命时间都只有两周。现在第一小队还有三天的待命时间,再来就轮到第二小队了。
“听说你不喜欢SWAT这套系统。”陈接著说道。
“是不大喜欢。他们的行动计画看起来或许还不错,但在实战时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套系统已经用了好几年,”寇文顿说道,“比以前的那套好太多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实地演练和MILES系统。”查维斯坚持道。他指的是美国军方常用的训练模拟系统;在训练进行时,每个士兵身上都装有一个雷射接收器。
“那个系统比较不适合近战训练。”彼得告诉他的同僚。
“是啊,那个系统是用来训练长距离作战的。”丁不得不承约这一点,“不过实际上说来,一旦我们逼近目标就算赢定了,因为我们的人个个都是神枪手。”
“没错。”寇文顿承认道。此时传来了狙击步枪的枪声,虹彩的长程步枪手正在作一千码以上距离的射击练习,看谁的弹著点范围最小。目前领先的是荷马·强士顿,他是丁这队的步枪手,比寇文顿那队的顶尖步枪手山姆·休士顿领先八分之一寸。在五百码的距离之下,两个人要对著靶上一个直径两寸的圆圈连打十发子弹,这个大小远比两人在练习时用达姆弹打爆的人头尺寸小多了。事实上,在一个星期的训练期间,如果有射手两次没打中目标,必定会成为天大的新闻;而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通常的解释也是他们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至于这两位神枪手,到目前为止则都还是百发百中。对他们来说,开枪射击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算准时间移动、开枪撂倒目标;这部份他们相当依赖保罗·贝娄博士所给与的心理建设。他们每天的射击练习相当紧凑,但就技术及行动层面来说,却是最简单的部份。
“有没有状况?”寇文顿问道。
“我刚去确认过,彼得,看来没啥事发生。”两位队长此时不约而同地想到,欧洲的坏蛋们如果有在电视上看到有关伯恩银行的报导,应该会冷静一下,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好吧,丁。我还有些公事要办,先走一步了。”寇文顿说完便转身回到屋子里,而陈把雪茄烟头丢进烟灰缸,转身回屋子里。
查维斯继续朝总部的那栋房子走去。跟门口的卫兵还礼后,他走了进去,心里一边想著:这些英国佬的敬礼方式真有趣。进门之后,他在贝奈特少校的位子上找到了他。
“嘿,山姆。”
“早安,丁。要杯咖啡吗?”这位空军军官指了指咖啡壶问道。
“不了,谢谢。有没有什么事?”
少校摇摇头说道:“天下太平。”
和犯罪活动有关的主要消息来自于欧洲新闻媒体的电传打字机;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新闻媒体通知他们的速度要比官方管道快多了,因为官方单位通常都还要透过欧洲各地的英美大使馆,以保密的传真线路传递消息,速度自然慢多了。像这种天下太平的时候,贝奈特就会在电脑上查阅已知的恐怖份子记录,看看他们的照片和基本资料,以便知道和这些人有关的资讯(通常并不多),以及猜测有哪些事可能是他们干的(也多不到哪儿去)。
“这是什么?那是什么人?”丁指著电脑问道。
“这是联邦调查局给我们的新玩具,它可以把嫌犯的照片依照现在的年纪加以老化处理。这个人是佩特拉·多特蒙。我们只有两张她的照片,而且都是十五年前的。我正试著为她加上十五岁的年纪,给她换换头发颜色。还好女人没有胡子,变化起来简单多了。”贝奈特看著萤幕咯咯地笑著,“加上她们通常都很爱美,会努力维持身材,所以变化不大,不会像我们的老朋友卡洛斯(译注:指国际恐怖份子豺狼卡洛斯)那样胖上个一大圈。这女人是个狠角色,你看看她的眼睛颜色。”
“不是我昨晚在酒吧想钓的那个女孩。”查维斯看了看后说道。
“搞不好是你的手法太差,多明戈。”克拉克从背后出现,“山姆,这玩意儿蛮令人印象深刻的嘛。”
“是的,长官。今天早上才装好的,是努南帮我从总部的技术中心弄来的。原先他们发明这东西是为了辨认在失踪多年后才又出现的儿童,结果成效显著。然后就有人想到把这种技术拿来用在成年的罪犯身上,结果帮警方在今年抓到了十大银行抢犯之一。总之,现在萤幕上出现的便是佩特拉·多特蒙目前可能的长相。”
“她另一半的名字叫什么?”
“汉斯·佛胥纳。”贝奈特动了动电脑滑鼠,叫出他的照片。“老天,这一定是他高中纪念册的照片。”他很快读了读照片旁的说明。“好,爱喝啤酒……那我们就来给他加上个十五磅。”几秒钟之内照片就变了。“小胡子……络腮胡……”他们马上就有了四张变化后的照片。
“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查维斯想起这两个人的事迹说道,“如果他们还在一起的话。”这话让大家都陷入了沈思。查维斯接著走到贝娄博士的办公室。
“嘿,博士。”
贝娄从电脑后面抬起头说道:“早安,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们正在看两个坏蛋的照片,佩特拉·冯·多特蒙和汉斯·佛胥纳;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说吧。”贝娄答道。
“像他们这样的人继续待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
贝娄眨了眨眼,把身子往后靠。“这个问题问得不错,这两个人嘛……我看过他们俩的犯罪档案……他们可能仍在一起。相同的政治理念使他们不容易分开,也是他们之间的重要承诺。一开始,他们就有相同的信仰,所以才会凑在一起。从心理的角度看来,在他们以恐怖活动实现理念的同时,也藉此维持他们的婚姻誓言。我记得他们是绑架并杀害一名士兵的嫌犯,还犯下了许多罪行,这类行动使他们两人之间的连结更加地坚不可摧。”
“我记得你说过,大多数人都有反社会倾向,”丁反驳道,“而有反社会倾向的人是不会━━”
“你读过我的书,对不对?”贝娄微笑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过两个人结婚后是如何变成一个共同体的说法?”
“有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