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凌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子时出发的。
双石仙村去往黑岩仙乡,必须要经过灵山仙乡。而去灵山仙乡,有三条路,一条大道,两条小路。一条小路还算平坦,近一些。另一条小路崎岖难行,远一些。
他选择的就是崎岖难行的那一条,没有骑乘,只是穿了一身黑衣,安静地在夜里步行,与夜色就像溶为了一体。
而他离开之后,直到第二天傍晚,已经来到灵山仙乡久候的童玉,才得到宋镇宇的消息,说是晋凌一天都没有在草园居店里现身,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废物,一群废物!”骂了几句之后,童玉便部署人手,在灵山仙乡至黑岩仙乡的路上,到处搜寻晋凌的消息,一无所获。
而入夜时分,晋凌已经搭乘着一辆客商马车,经行一路山路,到了黑岩仙乡的一处下属仙村,黑铁仙村。
“多谢大叔。”他掏出五枚银元相赠给那客商,“一路多亏了大叔的马车,让我省了不少脚力。”
“不客气。”那客商虽然好心,本性也是见钱眼开,没有推辞地收下了。
夜幕已降,少年人便随意寻了一个客栈,找了个普通的房间住下。第二天天亮出门后,他才算看到了这黑岩仙乡的真面目。
黑岩仙乡位于灵山山脉的群山之中,总的来说像是一座巨大的盆地。在这盆地之中,由于地质多属于含有大量铁质的矿石,所以整体呈黑色。仙乡下辖的十几个村子,都是矿村,依靠开采普通铁矿,以及精铁矿,收入不菲。
放眼过去,整个仙乡方圆数百公里的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各类矿洞,不计其数。
晋凌此行的目的是寻找精铁矿内伴生的火晶石。这种东西产量极少,而且价格昂贵,一有出产,周边的仙药师们就闻风而动,竞相购买。因为它是炼制高等丹药过程中上好的辅佐燃料。
离开客栈,他在黑铁仙村逗留了一个来时辰,四下里打听火精石的消息。但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有一个年长者倒是有些印象,说是四年前黑铁仙村的一处矿坑里发现过一些火精石,但是很快就被人抢购一空。此后,这个仙村再无火精石发现。他建议晋凌直接到黑岩仙乡乡主府所在之处,那里说不定会有所收获。
毕竟稀有且价格昂贵的东西,很少会出现在小地方。
于是,又在两个多时辰之后,午后时分,少年人来到了整座巨型矿区的中心地带,黑岩仙乡。
论起规模来,黑岩仙乡比起灵山仙乡来规模更大,人也更多。毕竟,这里是一处具有精铁产业支撑的发达地方,往来的外地精铁商贩也特别多。走在大街上,周围的各类店铺鳞次栉比,其中最多的,还是出售各类精铁原矿石的店铺。
方横刀原来的精铁武器匠器铺中,其精铁的来源也是这里一家规模比较大的矿石店,名为“飞扬精铁”,店老板卓飞扬旗下据说有三个矿坑,每天精铁矿的出产量相当可观。
打听了几个人后,晋凌就来到了这间“飞扬精铁”店面之前。店面倒不大,几个架子上,各摆放了几种不同品质的精铁矿以及附生矿物的样品。客人挺多,两个伙计在不停忙碌地招呼着。
“这位少爷,想买矿石么?”一名伙计殷勤地问道。黑岩仙乡矿坑林立,各商户彼此间竞争很厉害,所以各商店的伙计,都要是勤快且有眼色的。
“你们原来每月,固定给灵山仙乡的双石仙村,拉五车下品原矿石,其中四车给村主府,一车给横刀仙品铺,对不对?”晋凌问。
“灵山。。。。。。双石。。。。。。”伙计想了一下,“确是,拉的是下品矿,都是在后院矿石堆卸区上车的。下一趟是八天之后启程。不知道少爷你。。。。。。”
“从下一车开始,其中那一车矿石不用拉到方横刀那里了,双石仙村现在有一个草园居,你知道吗?”晋凌说,“拉到那里去。而且,我要中品矿,不要下品矿。”
“草。。。。。。香堂?”伙计有些晕乎,但还是很有礼貌,“少爷你稍等,这些送货方面联系商户的事,都是老板处置的。我这就请他过来。”
一会儿,一名三十多岁、剑眉方脸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他身板很高,长相也是不俗。
“我是这飞扬精铁的老板,卓飞扬。”男子打量着晋凌,“小兄弟,听伙计刚刚说,给双石仙村方横刀的那车矿,改送你那里?什么草园居?”
“没错。”晋凌说。
“可我没收到方横刀的消息,说是这个月的矿他不要了啊?”卓飞扬说,“为什么?你与他,又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晋凌说,“只不过,他把匠作铺给我了。匠作铺的新址,就在草园居,仙村的人都知道,一打听便知。”
卓飞扬看着这个少年,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暗暗称奇,“少年人,你怎么称呼?”
“我姓晋,叫晋凌。”晋凌说道,“同样,在仙村,你一打听便知。”
“晋凌,莫不是最近帮助灵山仙乡,捕杀了刘松和魔蚓的那个?”卓飞扬脸上微有动容,“我倒是听顾少刚说起过。原来那个少年,就是你。”
“惭愧,主要是灵山仙士们杀的,我给他们打下手罢了。”晋凌说道,“卓老板,你认识顾少?”
“那里自然。顾家家大业大,在我们黑岩仙乡也有产业。而且,顾少刚雄心勃勃,最近也在矿山里花大价钱买了一片山地,准备探矿。他知道我是探矿开矿这方面的行家,总是来找我。五天前,我们还在一起喝过酒哪。”说起顾少刚,卓飞扬的脸色好了不少。
“既然我们都认识顾少,那么事情就好说了。”晋凌笑了,“方横刀已经把他的匠作铺赔给了我,就算你原址送过去,他也消化不掉。卓老板,我刚才说的,将那车矿转送草园居,而且都要中品矿石,可有问题?”晋凌问。
“问题倒是不大,就是价钱。小兄弟,我们店里的原矿,最低一百斤起售。”卓飞扬想了一下,“一般来说,下品精铁矿,一百斤矿里,大约能炼出十二三斤精铁。中品精铁矿,一百斤矿里,大约能炼出三十来斤精铁。上品精铁矿,一百斤矿里,大约能炼制七十到八十斤精铁。而极品精铁矿,可以说就是一整块精铁,夹杂了些泥沙罢了,九成八以上都是精铁。除了精铁含量外,质量也不一样,极品精铁的精铁质地,要比下品的,好得太多,太多。”
说着,他依次从架子上分别取下不同品质的精铁矿石样本,一件件地向少年人介绍着。仔细看去,果然,中品精铁在质地、强度、光泽以及对仙力的导引上,比起下品来要好上一个档次;上品又好上一个档次;极品再好上一个档次。
“黑岩仙乡出售精铁矿,价格大致相当。下品精铁矿,一百斤约为三百枚金元;中品的,就要到一千一百枚金元了。”卓飞扬说道,“你说你要中品精铁矿,那你,带了这么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