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伟瑰丽的宣政殿上,顺庆帝高坐上方宝座,下头依次跪着虞宛宛、楚尧和证人,因为此事属于家丑,不可外扬,在场见证的人不多,除了皇帝和皇后,便是凤霁,以及楚尧的父亲太尉楚敬。
帝王不过不惑之年,留着两撇八字胡,五官跟凤霁有几分相像,也是精致好看的,依稀能够看出,年轻之时也是少有的俊美不凡。只是势位至尊,气度威严,叫人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容貌。
他眸色凛厉,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质问,“太子妃,你先说,事情到底如何。”
虞宛宛偷瞄一眼凤霁的眼色,只能按照凤霁以前就交代好的,一口咬死了不承认。
反正,她离开京城后,真正做的事是谋反之罪,欺君之罪又算得了什么。
她低眉垂首,一脸委屈,“还请父皇明查,儿臣真的是前去寻医,其他一概不知,外头传闻儿臣跟楚刺史私奔之事,纯属子虚乌有,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前去岭南,将神医圣手谢大夫请过来,一问便知,我这边随行照顾的婢女也可以作证。”
虽然,虞宛宛根本不认识什么谢大夫,不过凤霁早就帮她伪造好了半年的行踪。
虞宛宛的声音很好听,娇若黄莺,酥软撩人,就是顺庆帝每每听见,都有些恍然失神。
顺庆帝虽一心权势,不好女色,后宫嫔妃不多,见识过的美人却也是不计其数的,但从未见过虞宛宛这种光是看一眼,便要被勾走了魂儿,好像她天生就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叫人欲罢不能,就连虞欢也不曾有过的。
皇帝又盯着虞宛宛不转眼,一旁周皇后看在眼里,也是知道其中原因。
不好当众提醒,只好又询问,“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会有人在扬州见过你?”
虞宛宛摇头,“儿臣不知,或许是看错了吧。”
却听那证人道:“微臣绝对没认错,那女子的确就是太子妃,楚刺史还将她单独安排在一间宅子里……”
这证人,正是楚尧刺史府的长史,因为长公主给的实在太多了,只能选择得罪太子,将在杭州见过虞宛宛的事情和盘托出。
他所说的,句句属实,好在,他只见过虞宛宛一眼,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虞宛宛突然有些担心,也不知,楚尧会不会也被买通了,要把她供出来?或者,干脆为了报复,落井下石,趁机给她身上泼脏水?若是牵扯到她被沈隽掳走的事情,她可就彻底完了。
果然这宫里待不得,一边要担心被凤霁厌弃,一边还要小心之前待在云湖寨的事情被发现,就算凤霁不介意,皇帝可就不一定了。
总感觉,小命儿随时都会交代在这里。
暗暗有些心虚,捏了一把手心的汗,虞宛宛偷瞄一旁立着的凤霁,凤霁也正目光灼灼的与她对视,神情自若,微微勾起的唇角,好像在安慰她,“没事,别怕。”
虞宛宛避开目光,低下了头。
旁边楚太尉开口,催促楚尧说道:“还不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也齐齐看向楚尧,都是屏息凝神,静静等候,就想知道他打算如何狡辩。
楚尧这才拱手低头,如实交代,“陛下,皇后娘娘,刘长史恐怕是认错人了,微臣与虞姑娘确实相亲过一回,不过并无后文,也早就没联系了,又何来私奔一说?”
虞宛宛听见楚尧实话实说,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简直魂都差点吓出窍了。
那姓刘的长史更加激动了,“陛下!当时见过太子妃的,可不仅仅只有我,在杭州还有好些人都见过她!若是陛下不信,可将他们传唤回京,一一询问!微臣敢用性命担保,绝无虚言!”
这里到杭州,快马加鞭,日夜不眠不休,也要三天三夜,想把人一个个传回京城,哪有那么容易?
这回,顺庆帝终于开口了,又厉声质问楚尧,“楚尧,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想清楚了再说,私奔罪不至死,欺君之罪,后果自负。”
确实,虞宛宛就算真的跟楚尧私奔,那也是在婚前的事情了,顶多算是隐瞒之罪,罪不至死的,多多少少名誉会收到影响就是了,可这种影响,在现在的大环境下,最后受罪的还是女人,男人往往都可以置身事外。
楚尧看了看虞宛宛,犹豫片刻,叹息一声,终究还是,服软交代了,“此事太不光彩,其实,微臣是不愿叫人知晓的,今日事已至此,牵涉甚广,看来也瞒不住了。”
虞宛宛听闻,当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楚尧还是要交代了?
楚尧道:“多说无益,微臣只想请一个人前来作证,到时候自见分晓。”
顺庆帝点头答应,随后御前太监跑得飞快,便去太尉府,将楚尧要请的证人,给传上了宣政殿。
那姑娘踏入大殿的一瞬间,在场众人都傻眼了,瞬间明白过来,楚尧为什么要请这个证人。
是个姑娘,看模样也就十七八的年纪,身段纤瘦,容貌美艳,眉眼五官,竟是跟虞宛宛长得有六七分的相像,稍微浓妆艳抹,也是能够以假乱真的,只是,她容貌虽然相像,气质却逊色许多,没有虞宛宛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娇媚,更没有那种倾国祸水的体质。
而且,那姑娘头一回进宫,见到这么大的阵仗,整个人都吓傻了,怯生生的,上来便跪在楚尧旁边,不敢说话。
楚尧看向姓刘的,质问,“刘长史所见的,应该是她吧?”
刘长史已经是目瞪口呆,嘴巴半张半合,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