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只小狗返头看看他没追过来,竟然挑衅的回转身几步,放下面包,冲他狂叫。
这世间,同种族的人类欺负他,便连一只没长大的长毛畜生,也要欺压到他头上。
少年咬紧牙关,一股热气直冲心头,他再不犹豫的径直追落进去。
在他迈进地下通道的十分钟后,天色陡变,无声无息的辐射尘开始朝地表汇集。而少年追打着那只其实也只有几个月大的黄金猎犬,一直追到了最地下的深处。
施言抱着大丹,慢慢抬手揉了揉黄金猎犬的颈后,那里有一个非常细微的凸起,除了他,没人知道他在这只本在几年前就该寿终正寝的黄金猎犬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
他喃喃道:“你会好好活着,比这研究所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活得长,我保证。”
他将黄金猎犬抱得更紧,慢慢想起在众多枪口环绕之下,仍然选择了开枪救出大丹的游酒。
他竭力的隐藏自己身份和实力,却总在同情劣势方,和本能的保护弱小上露出马脚。
——再过两日便是执行任务的时刻,这样的人到了地面,真的能够平安回返吗。
☆、11、紧急联系人
11、紧急联系人
实验用的大白鹅从鹅舍里脱逃,造成一名狙击计划46的成员感染,这是死亡峡谷基地从建立以来,从未发生过的重大安全事故。
此事故直接惊动了军方和背后的研究所高层领导,双方同时下令彻查此事,务必堵塞基地安全漏洞。
作为基地执行负责人的曲少校,派人将基地里前后几日的所有监控调出来,过筛子般仔仔细细筛查了十几个来回,从监控录像上并未发现除了十名死囚犯外的其他基地外人员进入。监控时段也一切正常,巡逻按部就班,交接严丝合缝,在守卫问题上毫无疏漏。
再去查鹅舍的修缮情况,发现靠近两只脱逃白鹅的屋舍后方,有一根横栏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裂缝。裂缝经两只大白鹅轮番咬啄扑打,慢慢扩大,终于被扑落下地,两只白鹅便从后面钻出了实验场所。
它们钻出去后,不知是受了什么物件吸引,竟而没有到处乱跑,而是直接钻入了最靠近射击靶场的一个木箱中。射击靶场附近有一排木箱,里面存放着标靶、耳罩、计时器等配套物件,经常被执勤士兵在需要的时候搬去靶场中心。
奇怪的是,当天负责搬运木箱的六名联盟兵士,谁也没有察觉到有一个木箱里钻进了两只危险系数极大的白鹅。
一切看起来仿佛都是天意捉弄,纯属巧合,却又滴水不漏得叫人暗地生疑。
曲少校给不出合理的交代,为表负责,自罚了半年俸禄。当天搬运木箱的联盟兵士和研究所负责修缮鹅舍、维持场所安全的几名研究人员,一同被撤换,被专人押送着离开了基地,等待他们的将是进一步的调查处理。
按理施言同样要受到相应处置,他作为主持“阿修罗”行星辐射尘研究的主要负责人,对于实验动物的出逃,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施言教授打了报告上去,表达了同曲少校一道承担责任的意愿;然而过了一天,上层研究下来,决定不对施言教授予以追责。
但要求他对身边助手和研究所的下属们严加约束,若再有下次意外发生,直接认定“阿修罗”行星辐射尘研究项目列入高度危险级别,予以更换负责人。
对于一心扑在科学研究上的人来说,罚扣薪酬同永远不能接触科研项目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少校叹着气,在他实验室里来回踱步。
抱怨着:“‘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不论多么不合理,也定然就是真相。’这事偏生就是木栏腐坏,偏生就是断在监控看不见的死角,偏生就是白鹅钻进木箱,偏生就是没有人察觉到。种种凑巧联系在一起,造成前天那个结果,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看施言没有接话,又道:“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只损失了一名死囚犯。虽然对我们预期的计划产生了一定影响,好在本来这批人就是送出去察看风声的,并未寄予过多希望……只要施言教授你们没受到什么威胁,我对上头好歹还能敷衍过去。”
说到这里,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齐伟跟他报告时描述的一幕幕惊险画面。虽然不在现场,听那退役特种兵上尉描绘起来也足够他捏了一大把冷汗,而且越想越后怕。
他们当兵的,穿上联盟军制服的那一日,就早把生死献给了联盟;但施言他们可不一样,他们不仅仅是这个基地的主要力量,他们还担负着人类崛起的未来啊。
要是施言他们出了事,别说引咎辞职了,以死谢罪怕是都不够他承担这个责任;死亡峡谷基地更是一半功能都会因失去施言他们而瘫痪——
少校这么自我琢磨了半天,对于上头的处置结果,突然不那么耿耿于怀了。
施言一直在静静的听他发泄抱怨,神情看不出是庆幸抑或冷漠。少校说什么,他就微微笑着点一点头,非常认同他的模样。
等少校说完,他才道:“——损失了一名战力,委实可惜;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帮我们及时察觉了安全漏洞,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
他看了看手里助手今天早晨递来的数据报表,眼底浮起一点淡淡的嘲讽,“况且,我们新增了一名研究对象,能够与从前那一个进行实验比对,岂不也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