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牙骂道,“你定一个位就罢了,将定穴蚁满山乱扔,可怪不到我头上。”话音一落,龙牙遁地而逃,独下马氓一人。
马氓埋头一摸,摸到自己藏蛊的囊袋空空如也,袋子下头不知何时被火烧了个大窟窿。里头虫蚁大多怕火,方才亭子火起,风虫袋又破了个大口子,可不得爬个漫山遍野吗?蚁虫一时半会爬不上山去,可不得满坑满谷皆是定穴蚁吗?也不怪龙牙挖洞挖不出这山去。
长孙茂悠悠然步到洞前,埋头看去,“再跑。”
“我可再跑不了了。大侠,大大侠,您怕我跑,将我拴着便是,何故将我这风虫袋都给烧没了。”他又心疼又头疼,垂头丧气趴在洞口,连连唉声叹气。忽而又想到什么,抬头打量他,低声说道:“你怎么不跑?不如你随我一道跑?若那女魔头醒来,我可真活不了;她一时好一时歹,若真给你女人下毒,可怎么办?”
长孙茂抬抬眉毛,似乎将他话听进去了,“我跟你跑,有什么好处?”
马氓嘿嘿一笑,“您给我解绑,我直接打洞到山门前,省的跟这女魔头颠簸,还能将她甩在后头,岂不美?”
长孙茂思忖片刻,“你怎不把洞直接打进仙人墓里去?”
马氓道,“仙人墓里遍地机关,叫我打洞进去,还不如将我就地杀了得……”
觉察自己说漏嘴,马氓忽地噤声。
长孙茂笑了,“你可真是个宝藏,挤一次抖一点,我当然得留着。”
马氓哎地长叹,“刀尖舔油,早知不讨这差使。”
他拎起牵丝,将马氓连拖带拉拽回半山亭。
马氓像个蛹似的蜷在地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心翼翼问道,“各位大侠,你们要做啥?”
长孙茂道,“往后还有什么陷阱,你都知道些什么,关于一息草。”
程霜笔拎着沾连鱼片的刀,往他脖子上一架,“想清楚了,接着说,好好说。讲好了,明日毒夫人醒来,尚能替你美言几句;讲不好,今日先挨我这刀,明日再挨几针毒。”
“我讲!我讲,当心您的刃,”马氓吓得涕泪具下,“往后,到了洞神庙外,还得同张自明比试一场,分个胜负高下。当然,若是张自明脑袋清醒,知道自己对上毒夫人自然是不敌的,这一斗,便就省了。至于他脑袋清不清醒,要不要打一架,我便就不知道了。再往后,便能与我主子穿过洞神庙,便到了小仙人墓,里头究竟什么样,我却是不知道,因为我差使至此已了了,不敢多管闲事。只知道里头机关重重,若没我主子接引,寻常人可过不去。”
长孙茂问,“你主子是谁?”
马氓战战兢兢答道,“我也不知是谁,我从未亲眼见过他。给这人做手下,也是我老大寨里的蛊师介绍的,说有人精通蛊术,比我老大也不差。做成一单差使,便教我一种厉害蛊术。我做梦都想做四徒之首,一听有这等好事,便就来了。”
程霜笔便接着又问,“为何你主子,只带一个,且是武功最强那个进去?”
马氓道,“这……我更是不知,只隐隐听他提过,似乎小仙人墓是药夫人的一片药谷,是圣地,常有药夫人的弟子在此处采药,不喜外人,更不喜武功粗陋的凡夫俗子前去惊扰。我主子做守墓人多年,深知药夫人喜好,能引人上山采一息草,已是药夫人法外开恩,故只引一人入山,不敢过多外人前去惊扰。”
这番话乍一听似乎有理,仔细一想又漏洞颇多。但众人既不认识药夫人,也不认识守墓人。兴许世上有人就是有此等怪癖也说不准?
程霜笔接着问,“还有吗?”
马氓道,“我主子神神秘秘,我还想知道呢。统共就这么多,可真没有了……”
程霜笔料他也不敢撒谎,回头看一眼长孙茂,道,“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罢,垂头看看李碧梧,心头祈祷此人能起慈悲心肠,明日再助二人一臂之力。
转念又摇摇头,心道,她喜怒不定,情绪时好时坏,与其盼她明日更好,不如盼她不比今日更坏。
回头,见长孙茂回望那山头,道,“明日去小仙人墓,你与李师叔只能择其一。若她进去了,便没个定数,你必定是要自己进去的。可这一来,免不了与张自明要打一场。我武功不敌三公子,而三公子武功早年便不敌这二公子,如今情形又不知是如何。若要打,我怕是帮不了你。你将要如何……究竟有什么打算没有?”
作者有话说:
依旧30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