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棠道:“这么个猫鬼阵,穴也解不开。一早就知道你武功次,没想到竟这么次。”
柳虹澜道:“生气也就气了,别人身攻击呀。将我搬离阵眼,我自行解穴就好,不劳烦女侠费心。”
接着又道,“猫鬼喜潮湿阴暗,若猫鬼结阵,周遭必有潮湿荫庇处,阵心必有孔洞蓄水,往往是一口井,或一泓泉。此处乃是山谷,谷中地势平缓;周遭皆有小山丘,丘上花草茂盛过了头,下头定是沃土。尸骨堆中乃是他们钻出的洞穴,若是丰水期,正是一口浅井。那想必这猫鬼阵正是以群山为围,水井为阵眼……”
没等他说完,叶玉棠当即将他架在肩上,扛到稍远之处,搁在一株裟椤下头。
柳虹澜简直没脸了:“长孙茂,你不来帮忙,由着一个姑娘扛我这大男人?”
长孙茂在后头走得优哉游哉,答得理所当然,“嗯,怎么了。”
柳虹澜大声抗议:“我不要脸的啊?”
叶玉棠道,“这里又没别人,你臊什么?难不成你对我有意思?”
柳虹澜一时语塞,朝她背后瞧两眼,道,“不敢。”
叶玉棠忽地明白过来,“你对他有意思。”
柳虹澜:“……”
她拍拍他脸颊,道,“说,怎么回事。”
柳虹澜缓了口气,慢慢坐起来一些,“我们一出井,便入了这猫鬼阵。我,与阁主走出十来步,便如这般动弹不得。前面山头突然冲出两个青面人,钻入这阵中,突然将阁主背在背上,驮着便跑,其步之快,恐怕天下最快的好马都难及。”
叶玉棠倒听得奇怪:“你怎么拿马来比人?”
柳虹澜道,“那东西,面目丑陋,动作如山猴爬行,很难说是一个‘人’。”
叶玉棠道,“兴许就是崔夫人口中的‘蛇人’。之后呢,追上没有,裴沁又如何被劫走了?”
柳虹澜道:“裴女侠不是被劫走的,而是看到那像人的玩意,突然脸色一变,拔足便追了过去。神鬼道三人最后出井,并未见到阁主被劫,只好追着裴女侠过去,来不及替我解穴,留我在此接应你们。若追得上,沿路会留下记号。”
长孙茂道:“恐怕是追不上的。”
“为何?”
“这一心岭,群山之中百步一阵。能逃出猫鬼的武林中人,未必能逃出中害阵。”
“中害,调用内功,必中要害。”
“正是。”
作为天字号密探,神鬼道三人平日出尽风头,今日有得苦头吃不说,办坏了差使,轻则被阁主臭骂一顿,重则回阁左降十来个排名。
柳虹澜想到这层,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见两人诧异,忙接着又问,“那我们在这里等着?”
长孙茂道,“出了猫鬼卦外,区区两个蛇人,对阁主来说不足挂齿。裴姑娘寻不到阁主,必也会先回夜郎寨,不如先去那里。”
聂庆只说夜郎寨在这一心岭上,但这一心岭山丘众多,如何知道那一座才是?
叶玉棠环顾四周,有点纳闷,“你识路?”
他点头,“师父佛塔,便在夜郎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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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尸骨堆,一路向南,过两座山丘,在山丘顶上,隐隐听见下头水声淙淙。借着月光,隐隐可见一条大转弯的小河。曲流内弯环抱的凸岸上,隐隐可见一座市镇。
此处丘陵被耕作茶田,茶山上的茶树却长得极好。虽非赤红壤,想必也是一片沃土了。下了茶山,近河道处,沿河种着玉兰,被月光照的近乎发亮。河道不算宽,下头水流湍急,不可蹚水过河。丘陵半山腰处与对岸各有一株大树,由葡萄藤牵引编缀,远远一看,如同一条悬在江上、发了芽的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