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舟丢出去的是一个六阶混合阵盘,其内困阵幻阵杀阵俱全,能困住永丰很正常。
不过虽说阵盘等级高,但真要发挥出阵法威力,也跟控制人的修为有关系。
永安尊者在外面看出了些门道,不过他不觉得永丰真的会败给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所以起初神情还算淡定,但过了半刻钟,见到永丰还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便隐隐有些不安了。
掌门看出他的不安,不冷不热道:“永安尊者,轻舟修为只在元婴期。”
两人实力相差如此悬殊,上台前说好了生死自负,要是永安这会儿插手,那就是承认永丰尊者不如云轻舟,到时怕是驯兽峰的脸都要被他丢完了。
永安尊者暗暗咬牙,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他不是担心永丰在输,而是害怕万一那女娃把永丰的面具弄掉了……
可惜,到底是怕什么来什么。
台上骤变突生。
云轻舟眼底微嘲,纤细的手指一晃,将手中阵盘垂直扔往半空之中,随即冲出阵心,拿着手中蓦然出现的亮银护手五爪钩,只奔永丰尊者脸面而去。
混合阵盘中她使出的绝杀招数不多,主要是为了扰乱永丰神智,让他数次轮回在自己众叛亲离的痛苦幻觉中,以此加速他走火入魔。
她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永丰,但这人也不能死在太初峰。
就这个间隙,永丰尊者终于清醒过来,刚刚经历了宛如十八层炼狱的绝望情形渐渐淡去,再一抬眼便对上了一只寒光闪闪的利爪。
永丰一惊,急忙打开厚厚的灵气罩抵挡。
但那只利爪的速度却半点不曾减缓,‘噗嗤’一声,就像戳破一张纸一样,轻轻松松刺破了由永丰身体内三分之一构成的坚固灵气罩。
‘当’,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传递开来。
擂台上高大男人半伏身体,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躲过了云轻舟这致命一击,脸上的面具却也随之脱落,露出了一张平凡且憨厚的年轻男人脸颊。
驯兽宗底下的弟子目光一凝,有沉不住气的直接惊呼出声:“元忠师兄?”
王元忠,驯兽宗永丰尊者的首徒,虽然是长老的亲传弟子,但为人却憨厚可亲,很多驯兽宗弟子都对他印象不错。
半年前,宗门突然对外宣布元忠师兄外出执行任务时不幸在一处秘境陨落了,还有不少人为他可惜。
可现在,永安尊者却说眼前这人是永丰尊者。
显然是夺舍!
原来当日永丰尊者从东洲回来,竟是舍了肉身元婴脱壳回来的,修士元婴不能长时间离体,重塑肉身代价又过于庞大,这么一想,夺舍竟是最方便的选择。
既然肉身已经归了别人,那真正的元忠师兄又在哪里?
怕是已经……死了吧。
驯兽宗的弟子们脸色一白,望向正中间面色阴沉的永安长老,内心骤然升起难以抑制的恐慌。
连亲传弟子都能在长老出事时被抓去作为肉身顶替,那像他们这种普通的弟子,真遇到危难时又该如何自处?
最重要的是,夺舍之法有违天命,为整个修真界所不耻。
之前没被发现还好,这会儿被发现了,他们驯兽宗纵容手下长老做出这种顶替之事,恐怕将会激起千层风浪。
永安尊者注意到了身旁弟子的异样,心中压着一股怒气,抬起手一阵疾风便打向了擂台中央的人,怒喝道:“永丰,你竟夺舍手下弟子欺瞒我们整个驯兽宗,还不滚来束手就擒。”
比武擂台供弟子所用,除了掌门能控制防护层开关,为了防止弟子们下手不知轻重,擂台上的人如果想要放弃,也可以自己从里面出来。
永安尊者这一招没有什么威胁性,所以成功用掌风将永丰打了下来,拉住人后他还正气凛然道:“此次是我驯兽宗叨扰了,没想到永丰竟做出夺舍之事,我这就带他回宗门受刑。”
“我等告辞!”
一路同行相处那么久,就连驯兽宗普通弟子都能看出永丰不大对劲,可永安这会儿一开口就是自己也不知情,还理直气壮要将人带回宗门。
摆明是装瞎。
人家不要脸,太初峰也没办法。
云轻舟收回法器,冷眼望着他们仓皇地离开太初峰,转手就将一段留影符送给了远在剑元城的某人。
夏冠玉和永丰害死原主,他们死不足惜。
而当让为了心上人擅自关闭剑元城传送阵,导致太初峰出窍期长老不能及时赶回来的文娇娇,也辞其咎。
那女人大好的前程因此尽毁,被神剑宗放弃后扔到这个偏远角落,三百年来整日活在痛苦后悔之中,这惩罚也不算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