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视崔清荷。
崔清荷早就被吓傻了,还没反应过来,被母亲轻拍了下,才颤抖道:“回皇上,是、是臣女自己绣的。”
“你绣的,那不若你再绣一块?”皇帝问,语气平常,难辨其情绪。
崔清荷硬着头皮点头,道:“是……”
皇帝连忙转头想吩咐人,似乎要吩咐什么。
“不不,臣女……是臣女姐姐的。”崔清荷摇头,唯恐成了欺君之罪,指着她,“是臣女二姐的。”
“这是你绣的?”皇帝又问。
倘若,崔清若不知谢庭熙是天家血脉,她必然是会承认,可她知道。
皇帝既然有如此反应,想必这手帕原本那块定有特殊含义。
她认了是她绣的,皇帝必然会问她从哪来的式样,一来二去,说不定还会把她追谢庭熙的事扯出来。
她不认,说这手帕是她捡的也不可信。谢庭熙的那块一看就有年头了,这块却是她新做的。
她进退两难之际,听见一个男声道:“舅舅,这手帕似乎是家弟的。”
是谢珩之。
完了。
崔清若的脑子里一下就断了线。
纵然碍于君威,周遭一片沉寂,但她知道从今日起,贵妇们的谈资里就会有她和谢庭熙。
她的名声毁了。
“陛下……”过了不知多久,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才把她从沉入水中般的绝望里捞出。
她听见他说:“这是草民的手帕。”
“草民的生母早亡,她所留东西少之又少,到如今只剩这一方手帕。前几日我托崔小姐替我仿几块,用来凭吊生母。”谢庭熙跪着,但崔清若却觉得他瞧着挺拔俊俏,愈发像这手帕上的青竹。
不折不弯,有风不动,无风自摇。
“咱们府里也有绣娘,弟弟何必寻崔二小姐替你仿作。”谢珩之咄咄逼人道。
谢庭熙并未自乱阵脚,只道:“府中绣娘为何不行,兄长不清楚吗?”
他这句话,让谢珩之脸上的笑淡了几分。
明明他的母亲是长公主,他是谢家全族同辈里最出众的,旁人都赞美他,捧着他。
只有谢庭熙永远只会淡漠地瞧着他,没有一丝羡慕与惊叹,仿若他的优秀根本不被放在眼里。
他一个卑贱的外室子,越是这样淡漠,越让人讨厌。
即使他平庸,他温润有礼,却不知为何就是让谢珩之讨厌。
母亲让他大度,不过是个外室子,就算认回了,过到了姨娘名下,也是撼动不了他位置的。
可他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感觉他这弟弟不简单。
故而,他总是针对这个弟弟,府里的小厮侍女不说,连绣娘都有时会故意刁难他。
“这么说来,谢公子与崔小姐有私交。”皇帝特意在“私交”二字上落了重音。
崔清若听到这话,直觉不好,果然皇帝接着道:“朕记得谢公子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
陛下笑道:“你们也别跪着了,平身罢。”
“你二人想必私下是认识的,也是缘分。”,皇帝笑道:“朕今日便为你二人赐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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