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卜凡的府邸,南宫卓一行人直奔码头,等到安然上船之后,各人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
此时,船身一阵晃动,告诉大家船已启航。
踏入主舱,只见祈剑寒将长剑搁在角落,好整以暇地替大家倒茶,上好的香茗溢得满室清香。
出乎众人意料地,伊丹芷见着他,不但没有任何异状,反而还从他手中接过香茗,在两人手指相触的那一刹那,朝他微微一笑。
洛君妍与南宫卓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洛君妍的眼光在他们俩身上游移。上回他们见面的激烈场面还历历在目,这回他们却像多年老友一般,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如果她仔细观察,或许就会发觉他们两人眼中的矛盾复杂与小心翼翼。但是,她太专注于自己的快乐,眼见的、心想的,就只有卓然立于她身畔的南宫卓。
“祈大哥,不如将蟠龙玦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吧?”南宫繤轻啜一口茶,微笑道。
“是啊!是啊!快让咱们瞧瞧到底是啥玩意儿,让咱们费那么多力气。”因船身晃动而略感不适的洛君妍闻言,立刻精神大振,凑到桌前。
祈剑寒起身走到伊丹芷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用黄色锦缎制成的小袋,摆在她面前。“物归原主,由紫鹃夫人你来展示给大家看吧!”
伊丹芷没说话,从锦袋中取出一块雪白晶润的玉玦摆在掌心,伸至众人眼前,引起一阵赞叹。
“姑且不论它是否真有颠覆天下的秘密,光是这蟠龙玦本身,就足以让人起觊觎之心了!”洛君妍咋舌道,眼睛着迷地紧盯玉玦。
半月形的玉玦上盘踞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神态之逼真,好似随时会从玉玦扑出来似的。精致的雕工将龙身的鳞片一刀一划地勾勒完整,而玉质之完美更是不在话下。
“蟠龙玦从来就没有什么能够扭转天下的秘密,它在我们回族代代相传,若是真有神力,回族还会被灭吗?”伊丹芷摇头说道,不明白这传闻到底打哪儿来的。她对蟠龙玦的感应,仅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与神力半点关系也没有。
“如此美玉,却引起无尽的血腥争夺。”南宫卓端详蟠龙玦半晌,有感而发道。
唉!这杀风景的家伙!洛君妍回身横他一眼。
南宫繤见状,调侃道:“小妍,大哥就是这样一板一眼,可是他却比谁都细心,你得习惯才成。”
“连你也来笑我……”她小声地嘀咕,却抑不住不断漾开的甜蜜笑容。“丹芷姐,我瞧这蟠龙玦可爱得紧,可不可以借我玩上几天?”她岔开话题问道。要她毁掉蟠龙玦,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拿去吧!这蟠龙玦就交给你保管。”伊丹芷将蟠龙玦放回黄色锦袋中,微笑地递给她。
“夫人,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南宫卓旁若无人地握住洛君妍的小手,问道。
看了看眼前这对璧人,伊丹芷缓缓说道:“本来是准备与小妍一道走,她回云南,我回回疆。但是照现在这情况看来,大概我只好一个人回去了。”
“我可以派人护送你回去,但小洛是非留下不可。”南宫卓手上施劲,让洛君妍偎在他身旁。
“谁说我要留下的?”女孩儿家毕竟面薄,洛君妍微红着脸娇嗔道。
“你不留下,婚礼上缺了新娘怎么成?”此话一出,其他三人立刻知道他们俩喜事将近。
真好!从没见过大哥露出那么多的笑容,而且,有小妍当她嫂嫂,日子一定不会无聊,南宫繤开心地想道。“大哥,你对我真好,这趟真的为我添了个嫂嫂。”
伊丹芷与祈剑寒沾染着他们的快乐,几乎在同时忍不住瞄向对方,视线交会后旋又避开。这样单纯的幸福,却离他们好远好远……
“你可以找卜凡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代替啊!”洛君妍忽然想起上回南宫繤说的话,蓦地涌起一股醋意。
“这种飞醋也要吃!”南宫卓忍不住轻笑出声,揽她入怀。“我没有告诉你吗?卜凡的女儿两年前已经嫁人了!”
洛君妍求证地望向南宫繤,发现她也掩唇偷笑,顿时明白自己被南宫卓捉弄了,于是恼羞成怒地抡起拳头便要打。刚巧不巧,船身此时不合作地猛烈摇晃一下。
“天啊!”洛君妍嫣红的双颊转白,捂着小嘴往甲板冲去。
“在河道上航行也会晕船,真是我生平所仅见。”南宫卓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出去,口中还喃喃道。
“大哥像变了个人似的。”南宫繤盯着南宫卓的背影评论道。
“爱情可以改变很多东西。”祈剑寒虽是对南宫繤说,但眼睛却一直凝视着伊丹芷。
南宫繤惊讶地望向他,祈大哥一向孤傲冷酷,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接着,她感觉到祈剑寒与伊丹芷之间微妙的气氛!连忙找个借口告退,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伊丹芷深深凝睇他一眼,久久才轻声道:“爱情,也可以摧毁很多东西。”
幽幽一叹,娇小雪白的身影消失于门外。
接下来的数天,南宫卓与洛君妍几乎形影不离,以游玩的心情饱览长江三峡之美,比起来时的重任缠身,现下更是多了一番畅快写意。
一路上就这么平静无波地,直到他们抵达成都。
船一靠岸,祈剑寒与南宫卓便去处理上岸事宜,叮嘱她们留在船上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