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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两军对垒已近半月，可是年羹尧却避而不战，难道他在等待什么?

随军的粮草不多，可是朝廷后继的粮草总是不能按时到达，四阿哥胤禛深邃的眼眸里，隐藏了一丝看不见的东西……

九月中旬，军中谣言顿起，说什么八爷和太子暗中相斗，粮草扣住不发，说什么八爷欲借此时机扳倒四爷和太子……人心惶惶。

这一日，派出去的探子前来回报：找到了年羹尧主力!胤禛大喜，如今这种情况，实在不宜久战，理应速战速决!于是整顿大军，拔营出发。年羹尧此次也不再回避，两军第一次正面交锋即将到来。

&ldo;胤禛!带我一起去!&rdo;文若的语气无比坚定。胤禛握住她的手，&ldo;你就在这里‐‐&rdo;&ldo;不!&rdo;文若打断他的话。她知道，这一战，实在生死未卜。&ldo;胤禛，昔日玄武门兵变，太宗尚带着长孙氏，可知为何?&rdo;胤禛不发一言，深邃的眼眸有一点潮湿，文若看着他，字字铿锵：&ldo;生死相依。&rdo;胤禛把头扭转，低沉的声音带点滞涩：&ldo;上马!&rdo;

天边彷佛飞来了一片云彩，遮住了他们头上炫目的太阳，又彷佛是决绝般的目送这一对迷途鸳鸯……

黑山白水，茫茫草原，两军相对，旌旗遮天。

&ldo;哈哈……&rdo;年羹尧一路狂笑，纵马从军中奔至阵前，&ldo;胤禛!你认输吧!这一场仗，你输定了!&rdo;胤禛铁青着脸，十三骂道：&ldo;年羹尧!你这只不知道认主的狗!背叛主子，勾结敌国，你还有脸活在世上?&rdo;年羹尧道：&ldo;简直笑话!我乃堂堂华夏后裔，你们满人不过是外族蛮夷，敢自称我的主子?如今我举义旗讨伐你们，是应天命，顺人心!我汉人的大好河山，岂容你们这些满狗觊觎!&rdo;年羹尧为了笼络各方义军，打的自然是反清复明的旗号。

文若道：&ldo;年羹尧!亏你自称义军!自称应天命，顺人心!难道你应的是彼得的天命，顺的是葛尔丹的民心?你以为，彼得一世会真的帮你吗?你以为，区区西北片土能满足得了他的胃口?哼!年羹尧，你最好看清楚了，倘若没有大清，你就是他彼得的下一个目标!他如今既然可以置中俄尼布楚条约于不顾，他日也必将背弃你!年羹尧，难道你的所谓宏图大计，就是要我四万万中国人齐做亡国奴么!&rdo;

虽然隔着千军万马，文若仍可以感到陈土心灵上的震动，这番话对他不是没有作用。两军之间忽然寂静下来，明显年羹尧在思考。忽听得一阵大笑声打破宁静，跟着是一串生硬的中国话：&ldo;这位应该就是我的年兄弟提起的文若姑娘了?名不虚传啊!哈哈……我彼得与年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可我们是真诚相交，比起你们大清朝的那些个皇子兄弟们可强的太多了，哈哈……&rdo;

文若心里一惊：彼得竟然亲自出征!不是说他的军队还在边境吗?不是阿玛在负责看住他的动静吗?难道……难道那只是彼得的疑兵之计?难道他的主力早已进了大清!心内一寒，眼光扫向四周，目光及处，是一片广袤草原，不太可能埋设伏兵，唯有东南面……一片丛林，忽有飞鸟惊起!忙低声对胤禛道：&ldo;四爷，你看那片树林……&rdo;胤禛抬头一望，与文若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只命传令官前来，命隆科多引五千人马悄悄掩过去。

年羹尧听了彼得的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ldo;你们满人当日得天下，靠的是皇太极一条反间计，如今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还你们一次反间计!胤禛，你那位太子二哥如今正和八阿哥斗得你死我活，只怕是没空顾的上你这位弟弟了!&rdo;跟着拔出佩刀，高喊道：&ldo;反清复明，为袁大帅复仇!&rdo;长刀所向，万军齐动，擂鼓呐喊着直冲上来。

胤禛的军队，是训练有素的满八旗，丝毫不为眼前阵势震吓，静待胤禛指挥。胤禛双目紧盯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待得他们冲的近了，才拔出剑，振臂高呼：&ldo;上马!&rdo;十三阿哥也拔出佩刀：&ldo;冲啊‐‐&rdo;率先奔出阵去，顿时，马蹄纷飞，整个大地彷佛都在颤抖了……

文若与胤禛同在后军掠阵，紧盯着两军战况，年羹尧的军队人数虽多，但大都新募兵勇，各地汇集的义军更是乌合之众，而八旗军队久经沙场，人强马壮。两军接阵不一会，年羹尧的军队便败下阵来，向后撤退，胤禛脸上表情却无变化，忽听文若惊叫到：&ldo;火枪队!&rdo;胤禛也忙向她所指方向看去。原来年羹尧故意用义军接阵，却在后军藏了彼得的火枪队，眼见骑兵越追越近，已是来不及阻止。胤禛一声低吼，拍马向前：&ldo;前军撤退，大家掩护!&rdo;后军马上鸣金，可是前方杀的兴起，竟是不闻。

忽见年军中一面彼得的旗帜扬了出来，几个变换，火枪队立马列阵分散，团团将胤祥等围在中间。文若只瞧得暗自心惊，忍不住想到：难道天意，我今天要和胤禛一起死在这里么?想到那个死字，心里忽然有什么念头一闪，却飘来飘去抓不住：&ldo;死?&rdo;祖润之的话再度回想耳边：&ldo;轮转与那个代表轮齿的人血脉相连……&rdo;

&ldo;血脉相连?血脉相连?……&rdo;

&ldo;我死则它死!&rdo;文若猛然醒悟，不管这个可能性有多大，顾不上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一试!

当下再不迟疑，一面大叫：&ldo;四爷回来!&rdo;一面拍马直冲入敌军阵营，胤禛被她的举动吓住了：&ldo;你干什么!回来!&rdo;

年羹尧也看到了，提起佩剑，在军中来回奔走传令：&ldo;不准放箭!不准开枪!&rdo;文若冲入军中，夺了一把剑，把心一横，见人就杀上去。正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当。更有主帅下令不许放箭，文若一时之间，竟如入无人之境，横冲直撞。

彼得沉了脸，看着这一切，对身边一个军官低声吩咐了几句，年羹尧怒道：&ldo;你要做什么?&rdo;彼得道：&ldo;年兄弟，不要让这个女人坏了大事!美女，以后多多的有!&rdo;年羹尧道：&ldo;你敢乱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rdo;彼得铁青了脸，鼻子里哼了一声，两人继续观战。

文若此时已是身入万马群中，被团团围在中间，一心存了求死之念，一柄剑却是上下翻飞，忽地肩头一痛，&ldo;啊‐‐&rdo;地一声，抬眼却见胤禛带了一队军队，杀入来救。&ldo;不要啊‐‐胤禛，快回去!不要来啊‐‐&rdo;&ldo;抨&rdo;地一声枪响，在草原上格外刺耳，文若的声音卡断在了半空中，摇晃了几下坠下马来。

&ldo;若儿‐‐&rdo;耳边传来的是胤禛嘶哑的声音，眼前晃动的是胤禛拍马猛冲的影子，&ldo;不要啊。胤禛‐‐&rdo;&ldo;若儿‐‐&rdo;声音越来越近，&ldo;快回去，胤禛!&rdo;她大惊，因为她看到一柄利箭，以迅雷之势，直奔胤禛而去!&ldo;不要‐‐&rdo;文若这一声喊，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ldo;为什么……&rdo;金铁交鸣之声仍缭绕耳边，她终于吐出了那最后一丝气息，模糊眼中，是胤禛伸向她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