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昳忽然抬手,按住他脑袋,闷不做声的给他梳头发。
山光远发质有点毛躁,他平日也糙,随手拨了拨就觉得快干了,拧过身来看她:“你怎么想?”
言昳吐了口气,他觉得山光远太了解她了,连她日后可能会因掌权而多疑,都其实在他的预料之内。
言昳其实很想要一冲动的说什么“我不会怀疑你的”,甚至说什么长久的承诺。
但那不是她的性格。
“你太了解我了。”
她垂眼托腮,有点郁闷道:“我怎么是这么一个可恶的人,如果真的以后年纪大了,我变的更坏了,开始连你都不信赖了,怎么办?”
山光远没想到,她会这样丧气,睫毛低垂,两腮鼓鼓,她又道:“可我现在真的是相信你的。跟相信我自己差不多,未来……未来谁知道呢。”
山光远有些慌张:“我也不是说咱俩肯定以后过不好,更不是指责你。我要是真觉得你会变的多疑无情,又怎么会想要成婚。”
他从水里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去牵她的手。
她细软的手指被他捏在粗糙的掌心里。
言昳攥了攥他手指:“……你光想着利益权衡上的事,没想想你自己的心思吗?”
山光远抿嘴:“我自己的心思?”
言昳捏着他湿润的手指,揉来揉去,像是把玩:“入赘什么的,你能高兴吗?你不怕外人怎么说你?”
山光远笑了一下,他胳膊靠在浴桶边缘,歪了一下脑袋随意甩了甩半干的头发:“咱们都是活过两辈子的人了,会在意别的人想法?你也没在意过啊。如今入赘,也比上辈子咱俩的婚姻名声要好吧。”
言昳垂眼:“……我还是要考虑考虑。”
山光远手一顿。
她抬眼道:“往后要立宪修法,还不一定会有嫁娶、入赘这样一说呢。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让我嫁人我不愿,要你入赘我也不愿,我就想咱俩并肩在一块,合是两全其美,分能各自为战……”
她显然是被他说的入赘感动到了,山光远却觉得自己以退为进这招输了。本意就不在入赘,管他娘的赘不赘,山光远这么一无所有的人怎么可能在乎这些事。他只想跟她成一家人,想要借着如今兵权挪移的时机,以此为契机尽早成婚!
结果用力过猛,她反而愧疚起来,说要等□□之后什么再平等成婚——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他干脆探出身子,一把抱住了言昳:“不用,我不需要。”
言昳更感动了:“不,你值得——”
山光远:“□□要等到什么时候,要入赘,这个月就能办酒席。”
言昳推拒道:“怎么能这么潦草敷衍,我还是要——等等!”她后知后觉,拧起眉毛:“我怎么感觉你是等不及似的……”
山光远动作一僵。
他只是觉得,最近言昳情绪动摇,再加上二人做成一件大事,如今时机提成婚是最容易的。真要到以后日子平稳了,她觉得他也跑不了,睡着也不妨碍,真是再提成婚就难上加难了,估计很有可能后半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言昳眯起眼睛:“你是真的压根不在乎入赘不入赘,就想成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