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李谈天找过冯其山。
冯其山信誓旦旦地说:“这不行。我得过问一下。”
冯其山还随即给分管文教,并直接分管学校危房改造工程的副县长何修明打了电话,让何修明给李谈天说清楚。
李谈天随即又找了副县长何修明。
副县长何修明不敢怠慢,也随即打电话给具体负责工程的县教委副主任温一方,让必须认真对待此事。并让李谈天去找温一方。
李谈天从温一方那里得到的答复是:你是著名民营企业家,你自己要挣钱,也有责任支持全县国营企业的发展,特别是小水泥、小钢铁、小电厂、小砖瓦、小木材等等小型国企的发展,其实,它们的产品质量不次,即使价钱稍高点,但那算啥嘛,搞活它们,增加全县就业机会,既不影响你挣钱,又为搞活全县经济发展立了功,你何乐而不为?
“李总啊,成本这东西是橡皮哩,使劲拉拉,就变细变小了。动动脑筋,想办法嘛。县里一没让你老弟送礼,二没让你请客吃饭,就把工程给了你。你不做贡献谁做贡献?盖学校里,又不是筑水库大坝,安全系数能需要多大?全县农民住的土窑洞,不是照样几十年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回头,我让人再把设计方案改动改动。这不叫偷工减料,这叫精工换料,是科学计算成本,一箭多雕,一石多鸟,公私双赢!”
好吧!李谈天只得接受安排。
工程当年竣工,县里还举行了隆重竣工仪式。冯其山和县四套班子人马全出席了,地区报和省报还进行了报道,《河阴县中小学危房全部得到改造》。李谈天好不风光:挣了钱,交了税,激活一批国营五小企业,命名为县特级劳模和县十大农民企业家之首,还当选为县工商联副会长。
李谈天做梦也没想到,二年不到,就出了大事。
046
宣石狗是在回到龟峁庄的第五天,在县看守所见到李谈天的。李谈天人没瘦,也不形容憔悴,这令宣石狗多少有点吃惊,感觉这位叫哥哥的倒插门姐夫,不像是在住监狱,倒像是在住宾馆。
在看守所,那间专门为犯人准备的探视室,李谈天一见宣石狗,就要求监视的法警离开,说他要和他的弟弟说点知心话。那法警竟然应允,搬了椅子就坐到门外了,并把门也随手关上了。
按说河阴事件,虽经中央专案调查组调查过了,凡涉及到的责任人,该党纪政纪处分的也都处分过了,该追究刑事责任也都羁押在案准备接受检察机关调查和法院庭审,这时的犯罪嫌疑人,是不准和法律机关以外的人接触的。宣石狗是硬着头皮找到二姐宣素青,才得以见到李谈天的。
那天和二姐话不投机,二姐再没理睬宣石狗,就走了。
自从大姐宣素兰和二姐宣素青两家,都发生变故后,大姐宣素兰就被姐夫陶重农,送进省城一家精神病院治療。
大姐宣素兰出得是一件丢人败兴的丑事。
当时,已是城关镇教育助理员兼联校校长的宣素兰,搞了一次封闭式民办教师培训,培训地点,是黄河边那个有名古渡口小镇水泉湾一座招待所。但岀事却岀在黄河对面邻省的河阳县。培训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在全国教育先进典型的河阳县观摩教学。几天观摩结束后,结业典礼和随后组织的一次茶话会和舞会,也在邻省河阳县一座煤矿招待所进行。不知怎么搞的,舞会竟成了一次群奸群宿的群魔乱舞。宣素兰自己也给卷进去了,当时连宣素兰自己在内,十多名女教师和十多名男教师,再加上那个煤矿上临时合同制男工十多人,每个房间里赤条条两仨个女人、五六个男人奸宿在一起。
当时,首先是邻省河阳县公安局,得到匿名举报电话,火速连夜出警,逮了个正着。接着,河阴县公安局也接到河阳县公安局通报,火速派人过河,把河阴县犯事的人,全部抓回了河阴……
这事情发生在中央对河阴事件已经处理完毕的八个月之后,也正是公孙龟年那本《天眼》刚刚岀版上市,火热畅销之时。宣石狗回到龟峁庄时,事情已过了多半年时间。此时冯其山已经受处分调离河阴。当时接替冯其山担任县委书记的不别人,却是冯其山大兄哥,姐夫,又是陶重农老伙计,当年草山四大侠之一的仝新。仝新此前,已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一个副厅级回到老地方河阴来当县委书记,当然尽管还挂着黄原地委委员这个副厅衔,毕竟让人感到意外。当时就有人说,仝新到河阴任职,是陶重农促成的。也有人说,这既是仝新本人意愿,也是他岳父,当时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马斌的主意,目的在于让女婿清洗儿子留下的脏屁股。还有人说,老头子是让女婿来弥补儿子犯下的过错,有点从家族利益角度岀发,“那里跌倒那里爬起来”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公安厅副厅长的姐夫仝新,接小舅子冯其山县委书记的班,合乎不合乎原则故且不论,但却是合乎组织程序的。
事情发生后,仝新马上电话报告地委,并紧急召开了县委常委会议。地委书记刚刚在电话中指示,严密封锁消息,待事情查清后再做处理。紧接着地委副书记,刚由常务副专员升任专员的陶重农,电话也来了。陶重农在电话里火冒三丈,一说话,就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是怎么搞的,出一件事还不够,小舅子黑色事件还未了清,你这当姐夫的,又要造个桃色事件?真是混帐透顶﹗”
电话是直接打到常委会议室的。为了让参加会议的常委们,都能听到陶专员的话,仝新还按了那个放音开关。陶重农话声在会议室大而响亮。听着陶重农骂声,参加县委常委会的常委们竟发现仝新在冷笑。
等陶重农骂过,仝新说:“重农同志,我们现在正在开常委会哩,研究如何先把事情搞清楚,谁知道到底是桃色的,还是其它什么颜色的。不过老陶,我告诉你,这里头还有宣素兰同志呀﹗”
接着全体县委常委就听到,陶重农那边,咣啷一声话筒落地的声音。
就在那天晚上,被关押的宣素兰醒来,先是傻傻地哭傻傻地笑,接着又失去记忆,变得疯疯巅巅,并被火速隔离送往省城一座医院。
专员陶重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