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忆后,娄非渊不是没有想过曾经的身份,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事情还没完成,而且他对身边的环境没有丝毫归属感。
可就算他再精明,也终究是失忆了,对曾经的自己没有任何印象,更不知应该何去何从,刚做好的目标,全被“阳春楼”三个字打乱。
衣角簌簌划过空气,向来懒散的步伐有些凌乱,清风泛起阵阵凉意,男子停顿下来,手抵在院落中的一棵柳树上,在看见女子的一刹那,头脑略微沉静下来。
树下的影子拉长,石桌旁,女子换上一身清凉的绿罗裙,满头青丝被簪子挽起,她似乎极爱珠子等头面,侧边插入的一串白玉珍珠做的流苏,与那玉一般的娇颜相映,女子嘴角的笑意似有意思玩味,好似等待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阿冤?”
这道声线过于欢快,江含之意识到后轻咳一声:“怎么了这是?”
男子风风火火走回来,再走快点,估计魂都能在后面追了。
从捡到他以来,江含之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她余光瞥见身后追过来的夏小荷,惊讶地坐直了身体,作出完全不知情的神色。
然而,娄非渊又不傻,这女人惯犯了,当她一脸认真的时候,就证明她要骗人了,满嘴谎言。
小骗子!
竟然连这种事情都骗。
悬着的心悄然落下,男子浅色的眼眸深了几分,酝酿着情绪。
这时候,夏小荷已经跑过来了,她端着盘子,不知所措。
“小姐,对不起小姐,奴婢不该说阳春楼,提起公子的伤心事儿。”
江含之视线在桂花糕上面停留一会,克制自己转移视线落在男人身上,正要张口继续演戏,却不想迎面而来一道阴影,她肌肉紧绷一瞬,想要打出去的手硬生生憋回来。
下一瞬,差点被某人压死。
浓郁的梅香充斥在鼻尖,男子仿佛一只大型犬扑食,把她压在怀中,那张昳丽的容颜毫无防备闯入她视线,墨发瀑布般倾泻在四周,和她的青丝缠在一起。
“之之。”他的声音好似蜜糖,能甜腻到味蕾,透着黏糊的沙哑:“我是不是,配不上你。”
男子是正宗的狐狸眼,内眼角有一些尖,狭长,外眼角上翘,可魅,可纯,一委屈起来,上翘的眼尾会泛红,浅棕色瞳仁雾蒙蒙的,有那么一瞬间,江含之仿佛看见一只大红狐狸耷拉耳朵和尾巴向自己嘤嘤嘤。
罪恶感油然而生。
有亿点点理解纣王了,这谁顶得住啊。
对于看了三年嘴歪眼斜,腐臭生蛆,缺胳膊断腿丧尸的江含之来说,是一种洗眼睛的盛宴。
当然,仅限于欣赏,不走心的那种。
她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摸了摸狐狸头:“没事,都过去了,我不嫌弃你。”
狐狸眼瞬间更红了。
“所以,我真是青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