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迟迟不说话,江含之应付他们手还不老实捏了捏娄非渊的手臂:“这两天舟车劳顿就不招待诸位了,我先回去歇息,这风尘仆仆的也不适合去拜见祖母,晚点自然会去拜见。”
江家的这些人本来想借机敲打一番,让这位三年未见的柔弱姑娘知道她早晚要嫁出去替他人做嫁衣,乖乖被他们拿捏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未曾想三年未见小丫头毫不示弱,反而话音一转,她为主,他们为客。
众人心里虽说不甘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人家都把话说这份上了,他们想找茬说她不孝不拜见老夫人,也找不出来。
罢了,来日方长,反正老夫人也看不上这丫头,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香夫人只觉得额头又隐隐作痛,狠狠挖了江含之一眼,不经意瞥见她的手,阴阳怪气:“既然含之累了,先去休息也无碍,只是男女有别,你带回来一个男子,还这般亲密,若是传出去,岂不平白遭人笑话?”
娄非渊长相出众,江府的众人早就注意到他,只是一时之间没多嘴而已。
有香夫人带头,他们跟着点头:“对啊,丫头,现在大哥的孝期已过,你已及笄两年,马上就要招婿嫁人了,还和外男拉拉扯扯还想不想嫁出去?”
说话的是江海林的一个庶出弟弟,江海涛,当年没少给江海林使绊子,如果不是承启国严令规定,不可宠妾灭妻,庶不可夺嫡,他早就对江家下手了,分家的时候只分到一个宅子,和几间铺子。
还不如一个嫡出的后辈,他自然百般看不上江含之。
从刚才到现在被众人嫉恨的江含之手一直搭在男人的手臂上,还特别带劲的捏捏揉揉,一直纳闷瞧着弱不禁风的,怎么肌肉这么硬。
隔着衣服,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强劲的触感,跳动的脉搏,以及温热的体温,单手臂就如此有力……若是其他……
听众人提及,她收回想去看其他地方的视线,挑了挑眉:“你们怎知,这不是我未来夫婿?”
“嘶——”大小姐竟然跟人私定终身了,那梁家小子怎么办?众人瞬间把重心转移到江海香身上,幸灾乐祸显而易见。
当时有多少人倒吸一口凉气,江含之已经不记得了,让人收拾收拾房间准备休息。
独留另一个人脑子里回放那句——你们怎知,这不是我未来夫婿?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那一种被认可,被袒护的情绪在娄非渊心中直到含菀也未能散去。
江含枝的母亲叫董含,当年跟江海林十分恩爱,不仅江含枝的名字跟随父母,便是住处也命名为含苑。
江海林死后,江含枝回老家守孝,一别三年,再次归来,身体倒是本能产生伤感的情绪。
院落中的名贵物品显然已经被收拾干净,只留下简单的陈设,院外墙脚长时间未曾修剪,已有藤蔓攀在墙头之上开出几朵艳丽的花骨朵,房内,足够三四个人翻滚的大床,象征意义地铺好,床边有个小踏板,应该是古代摆放衣物的。
除此之外,只有一个小屏风,后面是浴桶,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可见那些人的怠慢。
末世归来江含之格外享受生活,让夏小荷去账房一趟,拿了账本坐在桌旁边细细数来。
没多久便感觉一道灼灼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江含之五感敏锐有些忍无可忍,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娄非渊从始至终都默默跟在她身边,衣衫艳丽,样貌惊人,举止出奇的乖巧,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她,仿佛世界之中只有她一人旁人得不到他丝毫关注。
唯有神色有些别扭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江含之扶额:“你有什么话就说。”
娄非渊漂亮的眼尾微微上扬,好听的声线透着小心翼翼:“之之,你从刚才开始,就不曾理过我,是不是还在生气?”
江含之一愣,方想起来,刚才应付江家人反倒把他给忽略了。
她立即变了脸色,正经道:“怎么会生气,之前还不是逗你玩呢,你我是未婚夫妻,扑一下怎么了。”
女子样貌精致无暇,满脸认真之色,黑白分明的眼中全是他的倒影,看起来真的很爱他。
娄非渊想到之前,她信誓旦旦当众说,他是她未来夫君,神色好像也是这么郑重。
他的潜意识里,好像……很久没有人站在他面前,对他许下承诺。
娄非渊疑心重,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假象,可他不介意跟她继续演下去。
思及此处,他红的几乎滴血的唇扬起,声音透着几分引诱:“那,之之以后随时扑回来。”
唉?
江含之瞬间看向他,发现男人脸色羞囧,眼底都是认真和纯情,不带任何狎昵色彩,依旧是那个乖巧的花瓶美男。
“以后……吧!”她压下心里的奇怪感觉,无视美色低头翻账本。
这些账本跟江家生意无关,都是后宅的琐事,每日府上的日常花销,众人的月俸。
能在江府干活,细算一下,寻常府上一年也就三四两银子,而江家的下人,一个月就可以得到一两。
江家的其他人早就分家出去,也就香夫人偶尔来府上占点便宜。
剩下都由老夫人掌管账务,她年轻的时候就比较有主意,如今上了年纪依旧不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