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京城江家生意越做越火,各种领域都有涉及更是出名的皇商,宫廷御用瓷器,都是出自于江家,说是京城首富也不为过。
他在商贾之中一骑绝尘,当年不少人想跟江家联姻,然而江家家主娶了一个书香门第贤良女子,成亲当天声称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不少女子更是让人失去联姻的机会。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把注意打在江家其他人身上。
梁家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家世代经商,算小有名气,跟江家联姻后地位更是蒸蒸日上,发了一笔横财。
作为梁家唯一的嫡亲少爷身价自然不一般,梁家恨不得把他当眼珠子疼,自幼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脾气嚣张跋扈招惹过不少是非。
梁昌荣阅女无数,从未想过有一天,竟在自己表妹身上栽跟头,被砸得头破血流。
他醉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一醒来捂着脑袋砸了满屋子东西。
“废物,没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看不住,让她跑了。”
众人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暗地里嘀咕,还不是少爷自己,说要玩个尽兴不让他们伺候。
被江小姐砸得重伤,到底谁是废物?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想想,面上却劝解:“少爷,您放心,昨天肯定是意外,江小姐……”说话的人灵机一动:“江小姐在跟您欲擒故纵,像您这样英明神武,俊逸非凡的,她怎么会拒绝呢,肯定是昨天晚上害羞了。”
这个年代下人阿谀奉承乃常事,梁昌荣算不得丑陋,可也跟所谓的英明神武,俊逸非凡挂不上钩。
他长年混在花街柳巷,身体消瘦,五官还算可以,细眉细眼,眼底淤青却十分醒目,瞅着就让人十分不舒坦。
此时,他头上包裹着白纱又隐隐有血迹渗出,外表受伤,加上酒的后劲儿,让他捂着脑袋呲牙咧嘴,烦躁道:“那贱人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看来心眼不少,在本少爷面前故作清高,等本少爷娶了她,必定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妻为夫纲……”
“少爷~”
一声凄厉的哀嚎打断了他的话,吵得他头痛欲裂,正要呵斥,却见小六灰尘扑扑,衣衫褴褛顶着一张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犹如被人类喊打的灰耗子哭喊着跑进来。
“少爷,您可以为我做主啊。”
“怎么回事?”梁昌荣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些年他带着兄弟花天酒地,除了那些世家公子惹不起几乎横着走。
所有人都知道小六是他的人,把小六弄成这样岂不是打他的脸?
此时的小六一把鼻涕一把泪,嘴好像啃了泥肿得皮肉外翻,张嘴牙上还有泥土,他声音沙哑,仿佛砂纸打磨铁皮,难听得要命。
“少爷,我去给你熬醒酒药,结果碰见了江小姐,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打碎了您的药,对我拳打脚踢,按着我去吃地上的药渣,少爷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这明摆着没把您放在眼里。”
小六虽为奴才,但从未收到过如此屈辱,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添油加醋一番一股脑说了出来。
本来就有火气的大少爷一听,顿时恼怒:“这贱人,她怎么敢?”
小六:“何止啊少爷,她还捡回来一个男人细心呵护,说……”
“说什么?”
“说是个男人都比……您强,江家都是她说的算,您莫要癞□□……吃天鹅肉。”
轰隆隆……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得他火冒三丈。
见他动怒,众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终于,他一拂袖,咬牙切齿:“走,我倒是看看,那个贱人找了个什么货色的男人,敢跟本少爷作比较。”
……
膳房的药炉被打翻,江含之也失去了为“亲亲未婚夫”熬药的兴致,琼山距离京城还有两日路程,按照那男人的伤势,根本坚持不到只能静养一段时间,山下有一小镇唤作响水镇。
派人去镇里按照大夫的药方抓了几服药,买了新的药炉,勉强熬了一盅药端了过去。
娄非渊伤势的血已经止住,只是不知什么原因看起来身体依旧孱弱,江含之再次去的时候,他已经再次陷入沉睡。
午后的阳光透着水汽,斑斑点点照在床上。
男人睡姿笔直端正,双手叠在腹部,墨发乖巧地披散在周身,犹如一幅展开的水墨画卷,他睫毛浓密纤长,在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唯一有一丝血色的,大概就只有那薄而殷红的唇,细看一下,仿佛沉睡过去的……男狐狸精。
“男狐狸精”似有所感,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瞳仁浅浅的,带着浓重的不安,当他视线落在江含之身上,竟然流露出一种归属感,眼波流转,整个人明媚了几分。
“你来了。”
好听的声线不难听出浓浓的依赖,好似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最后的稻草,眼里只有那淡蓝色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