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封钰端着碗咕嘟咕嘟的喝下整碗汤药,一手捂着脸一手拉起秦挽的袖子摇了起来说道。
“我都乖乖喝了,你别打我了好不好,我疼。”
这出戏演起来真是煽情,不知道的人看起来还真会替祁封钰委屈一把。
你既然能装的下去,那我秦挽就陪他装下去。总会等到他祁封钰狐狸尾巴漏出来的那一天。
秦挽面带愧意的跪在祁封钰面前:“臣妾知错了!方才是臣妾一时糊涂,失手打了殿下,臣妾只是一时心急。恳请殿下宽恕臣妾的罪过。”
“我不怪你,秦挽最好了。”祁封钰嘿嘿一笑,旁人看来定觉得祁封钰如同一般孩童一样天真美好呢。
“臣妾谢过殿下了。”
撤去了桌上的汤碗,房中只有祁封钰和秦挽。秦挽拉着祁封钰坐在榻上,从匣子里取出一瓶药膏,秦挽指腹挖出一块药膏轻轻涂在祁封钰的脸上,如羊脂般的药膏甜软的很是好闻。此药膏见效极快,不一会掌痕便消下去了。
窗外蝉鸣四起,今日的天分外凉爽,秦挽支起窗户,晚风悠扬扑在脸上很是舒服。褪去夏日的聒噪,夜晚能有一股凉风袭来是很美好的事。廊下花草芬芳,风一过卷起一阵绵软花香,沁人心脾。古月对这些花花草草很是照料,心思细腻的女孩子照顾起花花草草来就像是照顾自己一样很是用心,如今这廊下许是裕王府中最别致的一道风景了。
祁封钰的事一直徘徊在秦挽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的内心到底是有多少怨念与悲伤竟然能支起一个人这么强大的心理。十几年,一直在别人面前乔装自己,隐忍十几年。
是啊!十几年,自己也是韬光养晦了十几年乔装了十几年,那种难过那种压抑那种痛苦与辛酸都尝遍了。为了自己的娘亲为了自己她辛辛苦苦的隐藏自己十几年就是为了等待某一个时机,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大家面前。一时间秦挽仿佛也能体会到祁封钰这十几年来的感受。不禁有些同情他。
转眼一想,现在杀手阁的刺客们正暗中调查他的情况。到底会是谁指使的呢?能请得动杀手阁的此刻,首先地位肯定是不容小觑。
看来以后事事要谨慎防范起来。万万不能让祁封钰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不然,她之前所做的一切计划就都白费了。
秦挽看着夜空,微微的摇头叹息着。
这一夜,思寻万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秦挽一夜未合眼,她思虑的实在是太多了,辗转反侧间各种心事奔涌上心头,千丝万缕般的交织在一起。她总有一种自己被卷入一场无端纷争的错觉。良久,她思虑了良久,转眼间已是天光破晓,连云自开。
洗漱过后方用了早膳,祁封钰又不见了人影,他每天这么神出鬼没,究竟到底在忙些什么?算了,先暂且不去管他。眼下,秦挽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徳香坊是北祁出了名的制香之地,从坊中出来的香料多是贡于宫中,其次是售于达官显贵,德香坊的香料也分三六九等。最次等的香料价格也在寻常人家难以接受的范围之外。
马车穿过天安街,一路行至街尾,空气中逐渐的含带出一丝沁人心脾的幽香。马车缓缓停下来,四角悬挂的风铃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秦挽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黄金牌匾上的三个大字“徳香坊”。
“这就是德香坊啊,我只听过德香坊的香料是出了名的好。不想这德香坊修建的也如此奢华。”清歌感叹着眼前看到的这番景象。
琉璃金瓦,砌金楼柱,每块墙砖上都以雕花作饰,每朵花样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远远看去难分真假。修建这德香坊的经费着实不菲,再加上当今皇上亲笔御赐的牌匾,使得德香坊一夜之间名声大噪。甚至有人不远万里花重金来买香。
德香坊背后的主人,传言是位绝色的美人。曾有一富甲商豪,带着所有身家来到德香坊只求坊主一面之缘,奈何这坊主神秘的很就连皇上也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纵使千万黄金也难求她一面。于是大家口言相传,传言是一波接一波的层出不穷,一下子将德香坊的坊主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即便如此,也还是没有人见过她真正的面目。
今日秦挽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两个:第一是来寻香第二便是来会会这神秘莫测的德香坊坊主。
“我们进去吧。”说着,秦挽便同清歌一道进了德香坊。
德香坊外饰如此奢靡,进来以后更是华美:地铺白玉,由匠工打造成玉蕊牡丹的样式并漆以金粉嵌在其中,走在上面宛如玉足生花般曼妙,再看去坊中格局间错落有致,熏炉中燃着的香令人迷醉神往。
“拜见裕王妃。”一容貌清秀的白衣女子盈盈上前,向秦挽行了礼。
秦挽有一丝诧异,便问道:“你认识我?”
那女子浅浅一笑,抬起头看着秦挽说道:“昔日太子殿下同裕王殿下皆迎娶秦家二女,皇上大赦天下,如此恢弘的阵仗奴婢怎么认不得裕王妃呢。”
“原是这样。你们坊主可在?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来拜访你们坊主的。”秦挽回礼一笑
女子转身走向熏炉旁,揭开熏炉的盖子,取一只木勺从锦盒中挖出少许香料倒入熏炉中,覆又将熏炉盖好,顿时仙气缭绕,香气四溢。
“回裕王妃,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坊主素来是不见人的。”女子说道
秦挽环顾四周,目光又重新落在那女子身上:“哦?是么。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求了,我今日主要是过来买香的。仆人们来我不放心,所以自己挑起来更称心如意。”
白衣女子若有所思,转而笑脸迎面道:“还请裕王妃独自先在二楼歇息片刻。奴婢稍后便将香料取来。”
清歌一听只叫了秦挽一人,心想不放心欲上前打断却被秦挽拦了下来。秦挽使了个眼神告诉她不碍事。
于是,那女子便引着秦挽上了二楼的东厢房处就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