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宝贝安安没有爹爹。”沐离的怀中,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泪包子听到阿娘问起他的爹爹,撅着小嘴又有要哭的迹象了。
水珠积聚在眼眶里面要落不落,充分显示了沐南安的委屈。
他是个没有爹爹的宝贝安安,如今阿娘也将他给忘记了。
“死了?”闻声,沐离顾不得安慰自己怀中的泪包子,错愕地瞪大眼睛,和她一起钻小树林的野男人居然是个短命鬼。
小孩口中的没有爹爹被她下意识理解为人已死去了。
绿萝的眼皮跳了跳,伸手要将没爹的小公子接过来。她要和失忆的郡主解释一些复杂的往事,小公子就不能在现场。
奈何,她们的小公子许久才见一次阿娘,根本不愿意松开拽着阿娘衣袖的小胖手,脸还依恋地往更深处埋去。
沐离的小衣差一点被他蹭开,脸颊红了瞬,也不再纠结心仪的男人是个短命鬼,赶紧让绿萝为她寻一件南疆的衣裙。
十五岁的她,对中原十分陌生,根本接受不了自己一副中原女子的打扮。
还有她怀中的泪包子,既是她南疆郡主的亲生儿子,以后就是南疆的大公子,怎么也顶着一个歪歪的包子头。
软乎乎的,一看就没有气势。
“给小……公子也换上南疆的装扮。”沐离将泪包子松开放下来,让绿萝先带着他离开。而她自己则是存了另外的心思,不能让旁人知晓的。
绿萝为她寻了一件南疆的紫色衣裙,很快带着面带不舍的小公子去了外间。
沐离端着神色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而后小脸一绷快速地跑到了房间摆着的铜镜面前,方才那小包子蹭她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自己好似清瘦了许多,现在一看果然,五年后的自己下巴居然变得尖尖的!
虽然那处没有缩水,可这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回到南疆她还怎么拿出身为郡主的气势。
手指一戳,她单薄的身体就要摔倒了吧,段扶风那家伙看到她的模样定要嘲笑她!
沐离恨恨地想,自己这五年来肯定过的不好,不仅心仪的男人是个短命鬼,健康的身体也被搞坏了。
换上南疆的衣裙,头发打散额头上佩上精美的额饰,沐离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才满意地转身,接着打量起自己住的房间。
看着和初到京城的时候差别不大,各处还算合她的心意。这里是专程为她建的沐王府,据说是中原的太子殿下亲自盯着人布置的。那位太子殿下的名声一直不错,沐离在京城短短几日的记忆里面,就数对这位太子殿下的印象最好了。
不仅因为他举止文雅,亲迎她们南疆一行人,为她们准备了合适的住处,也因为他是沐离所见那么多中原人中,唯一一个不曾用异样的目光看她的人。
沐离知道,自己虽然是南疆尊贵的郡主,未来将要从自己的母亲那里承继南疆的王位,可在自诩通晓仁礼的中原人眼中,她依旧是粗俗的蛮夷,不懂规矩不知礼数。
南疆位处大魏的西南,偏安一隅,以女子为尊,也被这些人视为不开化的铁证。
因为在中原人根深蒂固的观念中,女子合该安安分分地待在内宅,不能抛头露面不能争权夺利,像是被豢养的山雀被养护的花朵,飞不出去牢笼也跳不出去花盆那样的小天地。
对此,沐离是嗤之以鼻的。
她们南疆和中原可不一样,南疆多山林,道路也多崎岖,可是每一个南疆女子都像是自由的小鸟儿可以到处地飞,肆意开放的花儿随便扎根在哪个角落。
即便南疆以女子为尊,可南疆的男子也不像中原的女子地位那样低,需要依附别人。每一个南疆男子都是坚固可靠的大树,守护着南疆的花土,也是奔放的火焰,洋溢着自信与热情。
想到南疆的男子,沐离的脑海中直接浮现出段扶风英俊坚毅的面容,如果她没有到京城为质,想来之后应该会和段扶风去钻小树林的。
可现在,她居然连孩子都有了,已经三岁了,还是一个哭包!
沐离想,哭包这么娇气爱哭一定是继承了他那个短命的爹爹,反正和自己无关。
正在她乱七八糟想着的时候,绿萝带着换好衣服的小哭包已经过来了,沐离眼角余光看到了他们的身影,顿了顿从自己的脖颈上拿下了一颗琥珀珠。
琥珀色的珠子里面包裹着红色的芽草,名贵剔透,是南疆最珍贵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