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清宁宫的烛光清冷,一如庄徽的神色。
圆脸的小太监是杨进昌的义子杨福宝,之前在别院服侍,如今奉了庄徽的命令只一心一意地关注着年幼的小公子。
杨福宝机灵又被义父特别提醒过,知道小公子是太子殿下的长子,恨不得立刻就到小公子的身边,侍候年幼的小公子,成为他的杨伴伴……
这个时候,不等庄徽开口,他立刻条理清晰地将白日发生的所有事情说出来,包括沐郡主女扮男装与小公子扮成一对姓越的兄弟去学堂求学,学堂门口他们结识了一位名为严裴文的公子……
“那严公子帮郡主和小公子引见了学堂的胡先生,胡先生已经收下了小公子,言明日小公子便可去学堂读书。”
“郡主很高兴,和那位严公子称兄道弟,但,小公子似乎不喜欢那位严公子。”
……杨福宝自认未来的主子是小公子,凡事已经开始站在小公子的角度考虑,“殿下,那位严公子嬉皮笑脸,总是借着机会与郡主亲近,不怀好意,小公子可能因此心生不喜。”
庄徽静静地听着他禀报,脑海中浮现出容貌美艳的少女冲着一个纨绔子言笑晏晏,而一张粉嘟嘟的小脸委屈巴巴看着的画面,眉头微皱。
“一个好色之徒罢了,去查了那人没有?”他声音有些冷。
杨福宝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拱手,身子弯的弧度更大,“那位严公子同郡主说他的堂弟在学堂中就学,但我等排查了学堂的所有学生,并未发现有姓严的小童。”
闻言,庄徽凤眸微眯,勾着薄唇竟是慢慢地笑了,“继续往下说。”
姓严名裴文,他的堂弟却不姓严……如此拙劣的伪装,当真是居心不良。
杨福宝看到太子殿下露出那样的笑,后背有些发凉,继续说道,“学堂中虽没有姓严的小童,但却有一个人姓裴,名裴文望,奴才觉得他们的名字相似,兴许严裴文该名裴文严……”
能在储君身边当差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只微微一查就破了裴二公子的伪装。
“裴文严。”庄徽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脸色平静,眸光却幽深晦暗,“裴家的人,淑妃的侄子,很好。”
淑妃娘娘的侄子,姓裴,难道是柱国公府的人?杨福宝闻言,惊愕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宫中妃嫔,数淑妃的家世最好,她的父亲、兄长全都是战功赫赫的武将。淑妃的父亲更因昔年平定北地的巨大功劳得封柱国公,前面十几年一直在北地驻扎,还是前年,陛下、体恤柱国公身体,允他们一家子回了京城,只让柱国公的长子和次子继续驻扎在北地。
“殿下,莫不是裴家人已经知晓小公子的身份,前来试探?”
不怪杨福宝这样想,淑妃膝下有一皇子,将来登临大宝的机会不是没有。
“下去吧,继续看着小公子。”然而,庄徽根本没有回答杨福宝的疑问,他语气淡淡地挥退杨福宝,站起了身。
是与不是,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早就决定要亲自抚养自己错过了三年的长子,只是如何补偿南疆补偿那位小郡主他还在细细地斟酌。
一点子金银珠宝当然是不够的。
远远不够。
***
“阿娘,那人脸黑乎乎,长的好难看,安安不喜欢。”
同样的夜里,沐离和小哭包两个人都还没有入睡。
南婆送来的汤药没有丝毫问题,针对沐离的身体有提神的功效。沐离又是高兴又是愧疚,她怎么能怀疑南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