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连杵在一旁装木头人的小厮都忍不住望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话也是能当面说的?!
方保在心中冷笑几声,这才补充道:“驸马也听过一句话吧?案情水落石出之前,谁都有嫌疑。”
所以说,他并不讨厌读书人,只是讨厌这些阴阳怪气的读书人。
申轩缓缓眨了下眼,又笑了,“不错。”
方保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既如此,还要去问下一家,就不多打扰了。”
申轩似乎没想到他竟真就问了就走,太过干脆,以至于他坐在那里愣了片刻,才起身相送。
走了几步,方保转身抱拳行礼,“不必远送。”
直到出了门,跟着方保的衙役才小声道:“头儿,真就这么放过去啊?”
别的不说,那什么驸马脸上那份似笑非笑叫人看着当真不爽!
就……很想一拳打上去!
“他娘的!”方保拍了拍脑壳,“当然不是,不过人家有备而来,咱们这么问下去也没用。”
衙役点头,“那倒是。”
所以说,不怕罪犯,就怕罪犯有学问,审起来格外费劲。
方保走了几步,又招手示意那衙役近前说话,低声道:“你看他走路姿势如何?”
衙役同样低声道:“行走姿势并无不妥,要么无伤,要么不重,忍着。”
若真被咬成重伤,张仵作早就在死者唇齿间发现血迹了。
对这个结果,方保也早有预料,只是亲眼验证后,不免有些遗憾。
“奶奶的,能扒了裤子看就好了……”
衙役:“……”
哪怕不得宠,好歹是个驸马,若真这么干了,涂大人也保不住您!
方保走后,申轩脸上的笑意迅速隐去,眼底泛出戾气。
有丫头出来打起帘子,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寿阳公主从里间出来,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问了句,“是不是你做的?”
申轩转过身,脸上已重新挂了亘古不变的虚假的笑。
他慢慢走过去,柔声道:“公主说什么傻话?”
说着,就要伸手去碰寿阳公主的脸。
“别碰我!”寿阳公主像受了刺激一样,突然抬起胳膊,一把打在他的手腕上。
两人仿佛都没料到这一变故,一时间都愣住了。
良久,申轩才嗤笑一声,“好,公主殿下何等尊贵,微臣自然不配。”
寿阳公主张了张嘴,双唇剧烈颤抖,若细看时,就会发现她扶着门框的手都在抖。
申轩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揖到地,“公主请放心安歇,微臣今夜还去睡书房。”
说罢,竟不再多看寿阳公主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寿阳公主本能地追追了半步,又硬生生收住腿,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迅速融入无边黑夜。
“公主……”
婢女上来扶住她,难掩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