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刺骨的寒强烈地激荡着萧邦的神经末梢。他忍不住咳嗽起来。随即,他感到脑后钻心的疼。他终于醒了。被冷水泼醒的滋味真不好受。
在努力地睁开眼后,萧邦迅速地恢复知觉。昏暗的灯光下,一股沉沉地霉味钻入他的鼻孔。他迅速扫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墙皮斑驳的地下室。而自己的双手,被反剪住绑在一根铁柱子上。
他的前方,并排地坐着三个戴墨镜的汉子,两个瘦子一个胖子,以同样的姿式交叉着手。其中一个瘦子刚刚把泼水的脸盆放下,同其他两位木头似的坐着。
萧邦努力地回忆昏迷前的情景。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他开着车刚刚拐过大港市人民路,穿进平安大街时,直觉告诉他,身后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尾随他。萧邦正从反光镜里辨认车号,突然,右边一辆车一下别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萧邦连忙刹车,但汽车还是追尾了。他的车头轻微地撞在前面那辆黑色的奔驰尾部。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前面的车上下来两条戴墨镜的汉子,直奔他而来。萧邦本能地打开车门,迎头而来的那个大汉用东北话骂了一声“他妈的”,然后一把抓住了萧邦的衣领。
萧邦用手一格,那只手缩回去了。然而,萧邦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冷风扑来。接着,他感到后脑勺发出一声闷响,所有的思维像断电似的,天地间的一切都停止了……
“你姓萧?”终于,三个男人中那个胖子发话了,明显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即便他是坐着,也要比两个瘦子高一头。
“对。萧邦。”萧邦平静地回答。
“就是那个自以为聪明的萧邦?”胖子冷笑。
“我好像从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倒是别人经常这样讽刺我。”萧邦舒活了一下脖子,才发现颈部有许多硬块,大概是血流过多后凝结成的吧。
“聪明人和笨蛋,落在咱兄弟手里都一样!”胖子说,“都活不长!”
“你们想杀死我?”萧邦冷笑,“怕死,就不跟你们玩了!”
“你认为我们不敢做了你!”那个泼水的瘦子一步上前,用干瘦而修长的手卡住了萧邦的脖子。萧邦立马感到有无数星星在眼前晃。
“放开他!”胖子吼了一声。
那瘦子悻悻地松开了手。萧邦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萧先生,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直没发话的那个瘦子站起来说,“一条路是乖乖滚回北京去,另一条是你在我们三个人中任选一个,徒手搏击,赢了就可以走人!”此人说话声音尖细,咝咝如蛇鸣,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萧邦叹了口气,说:“看来只有听你们的了。”
那泼水的瘦子走过来,解开了萧邦。
萧邦定定地看着那个声音尖细的瘦子,说:“好吧,我就选你了。”
胖子和另一瘦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各自点了根烟,坐在凳子上。
萧邦甩了甩手,忍不住问:“你们笑什么?”
胖子说:“我们笑你真有眼力。”
而那个声音嘶哑的瘦子扶了扶墨镜,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最多一米七,但往那一站,就是一杆标枪。
萧邦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气。
他正准备如何应对,对方的腿不知如何突然路踢在了他的小腹上。
一阵剧烈的疼。接着,萧邦的脸上又挨了一拳。
萧邦彻底醒了。他腾闪开来,不断躲避那密如雨点的拳脚。
几个回合下来,萧邦出现了喘息声。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逐渐老去,变得力不从心。
“砰!”又一飞脚踢在他的左腰上。萧邦忍着巨痛,疾伸左手,捏住了瘦子的脚踝,右手借势一托,将那人活活地抛掷起来。
那两个坐着的看客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那个被抛动的身体在空中翻了一个身,以标准的前扑稳稳着地,腾起了一阵灰土。
接着,那瘦子游蛇般迅疾地蹿过来,一个剪腿将萧邦绞翻在地,又一记重拳砸在萧邦的脸上。
萧邦倒地不起。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汩汩流出。
他蜷缩在那里,像一只被疲软的狗,发出粗重的喘息。
而那个瘦子拍了拍手,轻轻地将有点歪斜的墨镜扶了一下,居然连大气都没出一口。
随后,胜利者摸出根烟。那胖子连忙上前点火。胜利者深深地吸了几口,冲胖子说:“这样的废物,也想出来混事!拉出去喂狗吧!”
然后,他悠闲地打着响指。胖子和另一瘦子立刻冲过来,摁住萧邦,在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布。
他们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萧邦拖出了地下室。
叶雁痕拿起电话,礼貌地说了声“您好”。